幼蕖将灵力与神识在茛母体内转了一圈,发现其修为约莫是人类修士的筑基后期。
依据自己先前所探结合茛母判断,幼蕖大致对那陈姓女子的修为有了数。
礁三长老接着道:
“陈师父来此地时,我也用金蛇珠试过她的底细,确实是一身道门精纯功夫,修为已臻筑基顶峰。但不知为何,她在青空界迟迟没有结丹。来绿柳浦后,这里水汽充盈,她却是有火系灵根,不利于进阶,也就一直停在那了。”
幼蕖点头,那金蛇珠应是人鱼一族世代相传的宝物,礁三长老的判断应该无误。
她刚刚的探寻也差不多如此。
那女子压在筑基顶峰很多年了,故而底子异常厚实。
这样的修为,成为金丹修士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一旦结丹,不管是寿元,还是经脉丹田,都有极大的飞跃,战斗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拥有金丹实力,哪怕不能见容于道魔双方,可隐藏、防御,都会有把握得多。这陈姓女子怎么会放过唾手可得的好处?
一旦进入绿柳浦,结丹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绿柳浦的特殊环境使得这里与拥有水木灵根的人相得益彰,而火灵根就不行了,尤其是结丹这样的大事。弄不好,水火相克,只怕连道基都要受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师父凌砄那样在逆境结丹的勇气的。
从种种迹象看,这是个惜命之人。她必是出于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缘由,不能在青空界容身,连结丹都不敢。后来潜藏在绿柳浦大艮峰底,宁愿束手束脚活得憋屈,宁愿耽误结丹,也不离开秘境。
按理说,打磨积淀了若许年,即使没有结丹,这女子身手便是遇上真金丹也有一战之力了,怎么会惧怕留在绿柳浦的几个小小筑基?
幼蕖想着,下意识望向壁上那几句道经。
“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唯变所适……”她轻声念了一回,与祈宁之相视一眼,心里皆感诧异,这确实是周流心斋的经典。
这女子将这些道文镌于此处,显然是时时在心,还真是正统道门之风。
幼蕖随意走了两步,翻检了屋内的几样遗物。
这陈师父最常用的,除了卧具,应该就是日常打坐的蒲团了。那蒲团虽旧,却是制作精巧,草叶编织得极细,与室内其他物件风格倒是不同。
“那是水璎珞所编,”茛母见幼蕖留意那蒲团,跟上说了一句,“我们这里都用水璎珞,蒲团是陈师父自个儿编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物件。”
幼蕖点头,她自是也了解的。水璎珞是绿柳浦常见藻荇,细叶材质坚韧,倒不稀奇。稀奇的是年份长远的水璎珞所结的水缨珠,彩泽莹然,只是不常见。
这蒲团只用了水璎珞的普通叶子,当然谈不上贵重,也很不起眼。
幼蕖掂了掂蒲团,略一思量,“嗤”的一声,索性一下撕开表层草叶,茛母一愣:却见其内尚有一层,这内层不止精细,还穿缀有许多红豆大小的珠粒,光彩盈盈,十分精美,迥异于外层的清朴。
“怎么里面会有水缨珠……我日常洒扫,竟是没见过!”茛母脱口而出。
看她诧异的表情便知,她也不知这陈师父的蒲团外朴而内华。
茛母虽然日常来此,但对陈师父很是敬重,也就帮忙收拾日用器具,都是轻手轻脚的,更不会刻意去撕下蒲团表层。
她骤然见到日日接触的普通蒲团竟有这样的华丽内里,而陈师父丝毫不动声色,不免格外惊诧。
幼蕖环视一遍室内,又将榻上衾枕破开,果然不出所料,其朴素外壳之下亦有华美内层,尽是软玉烁金冰蚕丝之类,若寻常使用,件件都极享受。可这些都藏在朴素的外表之下,不能外露,不能明目张胆地使用,使用者也就只能是心里满足而已。
茛家母子三人都有些发呆,陈师父平日表现得清心寡欲,不好靡丽,可所用之物却都藏着富丽芯子,这……实在有些意外了。
可是,这又如何呢?难道就可以证明陈师父的人品有问题么?茛大更是偏心地想道,陈师父到底是个女子,孤身清苦,爱些舒柔华美之物亦是情理之中。
幼蕖手指在那枕头内层摩挲了两下,这一处描金缕彩的纹饰她瞧着有些眼熟呢!
大凡某人换了环境,可以入乡随俗、可以改口换衫,为了掩饰某些行迹而换一副全新面貌。可是,内心深处、习惯方面,会情不自禁地保留一些旧日的癖好。
幼蕖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