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
若想见,这二十多年,他早就见了,直至今日仍不肯现身,只能证明一点,他的确不愿见自己,
有点失落,还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坦荡,
沒有他,自己生活的同样不错,多了他,自己的生活又有何改变呢,
一个名义上贴着叛国者标签的家伙,能为自己的生活带來什么,
习惯了孑然一身,林泽对一家团聚并不抱多大幻想,幸福,激动,
谈不上,顶多是幼时的那份遗憾罢了,
“不见就不见吧,稀罕么,”林泽有些赌气地说道,
大红衣略微复杂地瞥他一眼,说道:“推我出去走走,”
“现在,”林泽愕然,“外面风大,还在下雪,”
“沒事,”
林泽沒法拒绝,只好为她披上披风,双腿上盖好毛毯,这才推着轮椅出门,
甫一开门,便迎面打來一阵冷风,吹拂起大红衣那顺长的黑发,
林泽替她捋顺黑发,微笑道:“头发一直沒剪,”
大红衣沉凝一会,摇头:“沒有,”
林泽莞尔一笑,沒说什么,
他还记得初次见大红衣时,她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形修长而紧致,足以让人眼前一亮,但过于男性化的短发终究减弱了她的女性魅力,可既便如此,她身边从來不乏追求者,
无数优秀特工前赴后继,希望能得到她的青睐,但她似乎是个天生工作狂,从不肯在这方面哪怕花一分钟去思考,纵使碰上林泽,她也沒放慢训练的脚步,
他是孤儿,
但她不是,虽然不是,却比林泽更凄凉,
不曾拥有,便不会失去,她却十岁失去母亲,成为孤儿,这份心灵上的创伤,林泽一辈子不会明白,
当然,她也不需要任何人明白,
后來,林泽和她成了黄金搭档,只要是两人联手的任务,从沒一次失败,直至那场大火,彻底将两人隔开,
林泽不怪她,也沒资格怪她,这些年,她的生活比自己更苦,更累,凭什么怪,
行至城墙上,一片一片鹅毛大的雪花纷纷落下,打在大红衣的肩头,林泽只是轻轻替她拂去,
风景迷人极了,雪花、枝桠上的雪花,大海,白雪皑皑中的大海,古堡,银装素裹的古堡,这远近的景物勾勒出只有在画中才能看到的风景,使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半晌后,大红衣缓缓回神,喃喃自语道:“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容华过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林泽闻言,略有些喟然,只是一转眼,却瞧见伊丽莎白踱步而來,
心头微微吃惊,不由暗忖:“菁菁这话,是说给女皇听的,”
果然,当伊丽莎白行至两人跟前时,轻声说道:“这话是你父亲留下的,你为什么会知道,”
大红衣沉默不语,
“也许,,是他告诉你的,”伊丽莎白苦涩地笑了笑,不再询问,
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
容华过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林泽细细咀嚼几番,又回顾自己对当年那场宫廷风暴的所闻所知,良久,他牵了牵嘴角,喃喃自语:“她的父亲,便是为女皇这一身江南烟雨,”
旋即便是摇头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有之啊,”
原本林泽与大红衣的气氛是很和谐的,伊丽莎白一进來,反倒显得有些古怪,林泽沒所谓,她对伊丽莎白有的只是敬畏,并不存在多少别的情绪,反倒是大红衣,似乎对这位大英帝国的陛下大人有些排斥,至于原因,林泽大致能猜出一些,却不敢直言,
毕竟,那是另外两个家庭的事儿,他一个外人,无权过问,
伊丽莎白停顿片刻,忽地开口问道:“我们的合作,到此便算结束了,”
“结束了,”大红衣淡淡道,
“不管如何,这次多亏你的暗中调查,否则皇室会彻底动荡,”伊丽莎白微笑道,
大红衣沉默不语,
林泽却是大惊失色,想來,女皇能暗中掌握这么多菲比亲王与鲨鱼合作的事儿,很大程度上多亏了大红衣的调查,甚至于,,林泽不能排除英方政府掌握的资料,也有大红衣的功劳,
当然,这件事儿对林泽來说已经告一段落,他要做的,便是等众人养好伤势回英伦,这地方虽美,却不可能让他长久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