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听到温德尔说出“这是我的儿子”几个字的一瞬间,郝仁他们几个就已经脑补出洋洋洒洒几十万字的前因后果背景故事主角配角和读后总结了——都是被小说电影电视剧一路熏陶出来的,还能猜不到这点内幕嘛。但他们还是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希望老爷子能自己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来。
“说说吧,”薇薇安叹了口气,“这到底怎么回事。”
温德尔有些犹豫,但或许是这些事情在他身上压的时间太长了需要找人倾诉,也或许是毕生事业终于有所成就动摇了他的心防,在迟疑片刻之后,他默默转过身,走向站台边缘。
郝仁和薇薇安跟了上去。
“他说的没错,”温德尔低声说道,“我抛妻弃子,在整个前半生中,我没有一丁点的成就可以用来告慰妻子的在天之灵。”
这是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一个雄心勃勃向往着冒险之旅的男人,一个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完整家庭,一次注定的悲剧结局。年轻时的温德尔便曾参加过一次寻光之旅,而他当时已经有家有室,他有一个名叫萨莎的妻子和一个名叫霍普的儿子,那一年霍普还只有七岁——当时暮光之都已经在长夜中屹立了两千三百个年头,有无数寻光者进行了徒劳的努力,因此“寻光之旅”这件事在民众心中的号召力已经衰弱到一种极限,可以说除了寻光者自己以及少数近乎宗教团体的人群还抱有信念之外,其他人早就不相信黑暗旷野外面还有什么生机了。
当时的蒸汽议会甚至已经开始讨论彻底终止这一自古流传下来的行动。
寻光者代表着古老的坚守,蒸汽议会则代表着紧跟潮流的务实精神,温德尔显然属于前者,而当年只有七岁的霍普已经开始深深崇拜那些制服笔挺的蒸汽议会治安官了。可以说,他们的矛盾从一开始就存在,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彻底放大了这道裂痕。
温德尔参加了三十多年前的寻光之旅。他在长夜中跋涉,他的队友们近乎全军覆没。在许多天之后,他满身伤痕地回到家中,他的妻子已经死于疾病,而他的儿子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父亲。
在霍普成年之后,他便毫不意外地加入了蒸汽议会。
三十年后的今天,温德尔再一次以寻光者的身份从黑暗中返回,面对的是已经成为蒸汽议会高级治安官的霍普,很显然。人性的冲动与偏执会紧紧攥住这对父子,霍普绝不会冷静理智地分析自己父亲的寻光事业是否有一丁点的可行性——他对此全盘否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温德尔说的任何话。
一个寻光者的儿子,现在是蒸汽议会中激进派的最激进派,其他议会成员至少还会考虑一下古老的传统,对寻光者们保持一种表面上的尊重,但霍普心目中的寻光者早就彻底面目不堪了。
所以说感情用事害死人啊——但你又能说啥呢,人家亲妈都死了……
其实温德尔并没有把这些过去的事情说的多详细,那毕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为了解释清楚眼前的情况。他才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和亲生儿子决裂的过程,其中大部分细节都是郝仁他们依靠脑补完成的。而在整个过程中,霍普——昔日的七岁叛逆儿童。今日的中年高级治安官——始终保持着梗着脖子对自己亲爹怒目而视的姿态,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做出更多过激反应。
“原来是这样,那这也就可以理解了,”等温德尔的故事说完之后郝仁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老人,“怪不得你会这么不愿意见到蒸汽议会的人,原来你想要躲开的只有一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他出现之前就把你们送到古圣面前,”温德尔用一只手压在眼睛上。“我已经为这项事业付出了一切——我的妻儿,我的一生。全都投进去了,我希望整件事能平平稳稳、万无一失地进行下去。至少让古圣亲眼见到你们这些从阿斯加德来的使者,这之后不管蒸汽议会要干什么,我都再无遗憾了。”
薇薇安默默地看着温德尔,这个毅然决然踏上寻光之旅的老人,他在挑战命运的时候表现出一种大无畏的勇气和毫不迟疑的果敢,但当他的毕生事业终于要见到曙光的时候,他却患得患失起来。
郝仁来到霍普面前,对这位中年治安官点了点头:“看样子你一点都不相信你老爹的话喽?”
霍普面无表情。
“你也不相信我们是从暮光屏障外面来的,你觉得我们是被你老爹找来的群众演员,就为了在你眼前表演一番‘寻光之旅事业有成,这项工作前景广阔’的戏码?”
霍普仍然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