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正在吃肉。
家里人也一齐都在啃肉。
今日,农会这边组织狩猎,雉报了名,他们六十多人丈夫一齐拿了农会下发的铁剑,带了盾和矛,前往居住区旁边的老林子里狩猎。
按照官长们所说的,这样做是为了确保家中的老幼不被野兽打扰。
雉不清楚这话对不对,但他知道,自己今日参与了狩猎,于是家里分到了两只石神以弓箭猎下来的锦鸡。
这鸡并不肥,但体型比一般家里养的鸡大一些,所以肉也就多一些。
雉将这两只鸡带了回来,妻子……也就是以前的邻人,霜阿姊,阿姊用农会里分发的柴火,烧了一锅滚烫的开水,开水一烫,将鸡毛褪掉,随后慢慢炖煮。
家里并没有昂贵的香料,只放入了一点点分下来的酒水和一些盐巴。
然而,即便是如此的简单炖煮,锦鸡肉质也是难以言明的鲜美。
雉自己切了半只鸡,蹲在墙角,抱着使劲啃噬。
霜将剩余的鸡肉切了,倒了些酱汁,蘸着吃。
家中的小儿却并不愿意服从霜的安排。
他抱着大鸡腿,学着雉的模样,蹲在雉旁边,大口大口啃食。
雉发现了自己身旁的小孩子,停下了啃噬,想了一下,从自己手里的半只鸡上,拽下一根鸡翅膀,递给小孩子,而后自己又低头使劲啃噬。
霜看见了,既是好气,又觉得有些开心。
她是嫁过人的,成了寡妇,一个人带着孩子,本来应该生存艰难。
可是雉这家伙一直照顾他们,她看得出雉一开始的心思纯净。
但,雉总归是个男人。
他的年纪到了,有了那样的冲动,却似乎又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
霜感念他的恩情,这才愿意教授他那样的事情。
而后,霜其实没有想过要嫁他。
因为雉显然已经是得了农会的官长们的喜欢,有了前程的。
自己这样的寡妇,嫁了他,不说晦气不晦气,只说是带着的小儿,便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然而雉却承接下了这个负担。
霜觉得,雉可能并不真切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像个小牛犊子一样,拱拱拱。
他满心惦记的东西,除了吃饱之外,也就只剩下睡好,和拱拱拱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承负了她母子两个。
小儿因为自幼便与雉接触,拿他当兄长,所以几遍是两家合为一家,他也没有什么排斥。
雉的话,从以前一个人吃饱一切都是小事,到现在愿意把自己吃饱放在第二位,而把这个家庭的吃饱穿暖当成第一位。
不得不说,他有了很大的成长了。
霜轻笑着,捻起一块鸡肉,蹲在这一对特殊的“兄弟俩”旁边,学着他们,吃了起来。
一家人吃完饭,雉用手抹了抹嘴,然后将手在屁股上擦了擦,起身就要走。
霜拉住了他,说道:“换换衣服吧,官长们应当不会喜欢你脏兮兮的样子的。”
“好。”雉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意见。
霜接着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的头上:“谁让你把衣服弄脏了?”
小孩子被这样打了一下,感到委屈:“我是学的……”
“这个不准学!”霜严厉说道。
“嗯。”小孩子撅着嘴,满脸的开心。
“你的衣服待会儿自己洗!”霜雪中送炭一般的给儿子布置任务。
儿子更开心了。
……
“伯父。”小孩子激动不已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过来。
鞠子洲挑眉,抬起头,看到窗外一张熟悉的小脸。
“秦喜?”鞠子洲讶然:“你怎么来了?”
秦喜麻利地从窗户爬进屋子,随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我来看你啊!”
鞠子洲有些疑惑:“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秦喜听到鞠子洲的问题,强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然而眉毛已经高高的扬起。
鞠子洲见他如此,不由叹了一口气:“你呀!赶快坐下吧,阿政许你出来的吗?”
“父王不管的。”秦喜坐在了鞠子洲身旁,坐姿端正,态度乖巧:“伯父在写什么?”
“写一点散文。”鞠子洲笑了笑,问道:“你出来看望我,真的是你父王允许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