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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们是会跟着唱歌的。
可是不论如何,最终一定是悲伤的。
悲怆,深切,痛苦,迷茫。
以前王翦带兵,就曾经历这一切。
他在兵书上见到过应对措施。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给出一些娱乐,占据士兵们生活的主要时间,使他们无暇哀思。
或者,让他们宣泄。
然后以重利,冲击他们的心智。
所以办法也就是——屠杀、抢劫、银虐。
事后只要销毁证据,就可以了。
但王翦并不愿意这样做。
他隐约觉得不妥帖。
而且,就之前战争时期里这些兵士面对那些手无缚鹅之力的庶民们的态度,他们也不像是需要那些发泄的。
贸然的命令甚至会引发营啸。
线条交织,线索错杂。
王翦暗自发愁。
他始终觉得自己所带领的这支军队与以往所见到过的,贵族们蓄养的私兵是不一样的。
可是,具体是在哪里有不同,又是在哪一个环节导致了这种不同,王翦却没法儿知道。
因着这种不知道,他所以始终无法真正的知道自己所带领的军队的上下限和认同感在哪里。
要说是认同那位秦王陛下,但对于外国的庶人,他们也是和善的。
要说他们不贪财富,也并不是。
先前在楚国、魏国、韩国,这些兵士也都有抢掠贵人家中财产的行为。
而实际战斗力方面,这些人愿意为战争而贡献力量、智慧、经验、以及为此而特意进行一定的社交活动,也是王翦所未曾听闻过的。
这些人与庶人做了朋友,然后会为了自己所给出的战争预期而刻意去向新近结交了来的本地庶人朋友们寻求消息和办法,而后汇总。
在楚国,这些人伏杀那个叫做项梁的小子,魏国追击魏果,韩国杀张野,都是在王翦甚至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这军队……古怪啊!
王翦带着疑惑与担忧,率领自己麾下的军队,回到秦国。
过诸县,郡。
在一层又一层的检查、盘问、与慰劳之中,前往咸阳。
他们最终于以前的蓝田县,如今秦王政赐名为“玉县”的地方驻扎。
玉县近骊山。
而骊山,
王翦听县中农会会长秦曳说,王上将他的陵墓,选在了家门口的,骊山。
称为:天下陵。
而叫军队驻扎在骊山的原因,也正在于此。
陛下,要来骊山,亲手挖出修建此陵的第一抔土。
五千人的军队,要在这里,完成一次被鞠犬,哦,也就是鞠子洲称为登记的一次修编名册。
记录已死之人名姓、籍贯、年龄、志向、以及死亡的时间、地点。
然后,交玉县本地匠人,也就是秦国目前最好的匠人,为之塑像。
这些人,将会在以后,陪秦王陛下,一同入主大陵之中,受到供奉、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