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马厅长又有了一种好感,人家可不是见着就捞的人!又庆幸自己没这么冒失撞进去,不然提进门难,提出门更难啊!
我发誓要重新做人,把过去的自己杀死。决心很大,做起来可不容易。目标已经确定,第一就是要在厅里占一个位子。世界这么大,无限的可能性对我来说只剩下这么一点。
我对董柳说:“这雀巢奶粉,就自己吃了?”董柳说:“我想好了,给丁处长送去。”送给谁我咬咬牙也上门去了,去拜丁小槐的码头,这太伤我的心了。我说:“那你今天晚上给宋娜送去,就说谢谢丁小槐那个电话。”董柳望了我嘲笑地说:“就把我推到第一线?”我想起了自己的誓言,连声说:“我去,一起去,坚决去,完全去,彻底去。”答应下来了,晚饭吃得不痛快,心中凝了一个结。我对自己说:“还能把自己看得那么金贵吗?要把自己看小,看小,像粪坑里的一条——蛆。你一条蛆你还想有尊严?”这样想着,饭嚼在嘴里都要吐出来了,又强迫自己吞了下去。吃完饭董柳在洗碗,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心里忽地冲出一句话来:“老子毙了你!”我马上意识到这句话的意义,就站住了,身体中似乎被冲开一条透明的通道,从头到脚。我把右手缓缓举了起来,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把虚幻的枪,左手贴近了,做了一个上子弹的动作,食指又弯了弯,体会着扳动扳机的感觉,然后顶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里说:“老子以儿子的名义毙了你,你还没死!”马上感到窒息的紧张,像有一把真枪*住了自己,心跳也加快了。我对这种效果感到满意,把手放了下来。走在路上我说:“人他妈的总是很庸俗地存在,连美国总统竞选时都说自己好,别人不好,他竟敢在电视里对全国人民这么说。连他在电视上都敢说,我脸皮要那么薄干什么?”上了五楼,我用左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想象着给自己戴上了面具,右手又比划出那把枪,在太阳穴上戳了一下
宋娜开了门,一面对里面说:“董柳来了,还有池……池……他也来了。”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发慌了,也不怪她,自己没有头衔,人家是不好叫啊。丁小槐系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说:“稀客稀客。”又钻到厨房去了。董柳把提袋放在沙发上,宋娜说:“来就来,还送什么东西?”董柳把一波拉过来说:“来谢谢丁处长。”又提高了声音对厨房里说:“上次要不是丁处长一个电话,我一波也好不了这么快。”丁小槐从厨房出来,董柳叫一声“丁处长”,就站起来,我也站了起来,却喊不出口。我找话说:“你们房子还不错吧,有模有样的。”宋娜马上说:“这是卫生厅最差的呢,到隔壁化工厅去看看,人家处级干部住的是什么?”董柳说:“什么时候丁处长搬到新房子去了,我们就争取分到你们这一套。”董柳的话像打了我一个耳光一样,我脸上一阵发烧。丁小槐身子往沙发靠着,跷起二郎腿,脚尖不时地踮一踮。我心里想:“你比老子还小一岁,在我面前摆什么派!”身子却仍前倾着,面带微笑说:“上次一波烫伤了,多亏了你那个电话。”我说着感到自己脸上的笑很别扭,面部肌肉也没有调整到最佳状态。越是想调整,就越是找不到感觉。在圈子里呆着,要训练有素,把形体语言面部语言调整到得心应手的状态,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丁小槐悠悠地踮着脚,望着我微微地笑,让我心里发虚。董柳说:“丁处长,我们医院很多人谈起来就知道你的名字。”丁小槐掩饰不住得意说:“真的?”董柳一口一个“丁处长”,叫得脆生生的,我很不舒服。又意识到自己还没叫过一声,丁小槐肯定很敏感,就想着找个机会把“丁处长”三个字叫出来。一波的事说完了,我想找些话来说,竟找不到。厅里的事不能谈,我们之间没有默契,谁知道谁跟谁真实的关系是怎样的?随口一句话,就可能被别人卖了你,去加强与他人的感情联系。又坐了一会,董柳到房间里找一波出来,就告辞了。出了门我记起“丁处长”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不知他会怎么想,恐怕今天这一趟不来还好些。
机会来了
有人在楼道里叫我的名字,我一个冷颤惊醒了。外面的人把门拍得直响,叫着:“池大为,董柳,董柳。”我开了灯,外面的人说:“是我呢,是我呢!”董柳说:“丁处长吧!”我披上衣服开了门,丁小槐闯进来说:“董柳董柳,赶快赶快!”董柳吓得钻回到被子里去。丁小槐退到门边说:“马厅长的孙女渺渺在人民医院,叫你去打针。”说了半天才明白,马厅长的孙女呕吐脱了水,在省人民医院输液,第一针走了针,再一针,护士太紧张,又没中。沈姨大发脾气,要耿院长叫最好的护士来,新来的护士看见第一个护士被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