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柳城。
越王殿下,已经在柳城驻扎一个多月时间了。
这一个多月时间里,迫于林昭给的压力,契丹部不得不再次起兵,与突厥人厮并,而在这个过程中,林昭一直带兵在营州观望,不进不退。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下场机会。
就在林某人等待的时候,新任幽州刺史郑涯,亲自押送粮草,到了营州。
营州这边,原本不是大周的实际控制区域,自然也就是不是林昭的实际控制地盘,因此营州是没有刺史的,林昭带的兵也是幽州军,需要后方的幽州供给钱粮。
本来押送粮草的活,自然是不用身为刺史的郑涯亲自干的,不过这位新任刺史,一来是想熟悉熟悉业务,二来也是受不了世子殿下的软磨硬泡,就带着小世子,来到了营州的幽州军大营。
幽州军大帐里,郑涯坐在林昭对面,对在门口躲着的世子林青招了招手,没好气的说道:“死活要到前线来的是你,怎么到了营州,又当缩头乌龟了?你出来就是,为师在,你爹不敢打你。”
林三郎哑然一笑:“大兄莫要胡说,我可没有怎么打过他,都是他娘打他。”
林昭的这两个儿子,他都没有怎么下手打过,不过越王府的王妃与侧妃,教孩子倒是一个比一个严厉。
说来也怪,本来林青应该是畏惧母亲拜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有些害怕自己的老爹。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林某人久居高位,身上渐渐养成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出来,让人不敢放肆。
林青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帅帐,对着老爹磕头行礼:“阿爹。”
“起来罢。”
林三郎面色平静,开口道:“自己找地方玩一会儿,我跟你师父有事情要谈。”
见老爹没有怪罪自己,世子殿下大喜,立刻跑到一边,摆弄起帅帐里悬挂的佩剑去了。
没有了小孩子打扰,兄弟俩终于可以商量正事,林昭看向郑涯,笑着问道:“大兄,幽州那边粮食充足否?我过些日子可能要打大仗了。”
“打大仗?”
郑涯微微皱眉,然后开口道:“据我所知,北边契丹已经与突厥人打起来了,三郎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在这里坐视他们狗咬狗就是,为何还要出兵?”
“大兄,没有人是傻子。”
越王殿下淡淡的说道:“契丹人与突厥人更不是傻子,他们即便是打,也不可能无休止的打下去,更不可能不计代价的打下去,按照他们现在的一定打法,打上一两年时间,双方都不会伤筋动骨。”
“而我…等不起了。”
郑涯看着林昭,问道:“关中…已经出事了?”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林三郎低头喝了口茶,开口道:“按照铜钱卫的情报,长安鲁王遇刺之后,李家的宗室便开始不安分起来,大概一个月前,衡阳王李璧谋逆,皇帝派李煦去了一趟衡阳,把衡阳王李璧一家都押到了长安问罪。”
说到这里,林昭淡然道:“五天前,长安的三法司已经公示了衡阳王李璧的罪证,不过还没有问斩,不过按照三法司公布出来的罪证,这个衡阳王跟实打实的谋逆,多半一家老小都要死在长安。”
“这样一来,李家内部的矛盾就更深重了。”
越王爷淡淡的说道:“皇帝屠刀一起,便再也停不下来的,李璧一家是他动手杀的第一个中宗皇帝后嗣,但不会是最后一个,接下来,中宗皇帝的后嗣一定会借机闹事,皇帝正愁没有理由公报私仇,只要他们一闹,长安城立刻就要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林昭顿了顿,感慨道:“先前在长安的时候,二舅就与我说过这件事,当时我还不信当今天子会突然变成手持屠刀之辈,如今看来,还是二舅更加洞明世事。”
郑涯坐在林昭对面,若有所思:“三郎的意思是,李家会内斗?”
“不是会内斗,是已经内斗了。”
林三郎低眉道:“而且是已经斗到了马上要出结果的地步了。”
郑涯缓缓说道:“长安会因此大乱?”
“不会。”
林昭摇头道:“将中宗皇帝的后嗣杀绝,长安城不仅不会乱,反而会稳固一些,毕竟这样一来,长安上下都会对当今的天子生出畏惧之心,朝廷的政权反而会比从前更加稳固。”
“如果…”
林昭淡淡的说道:“如果此时,大周仍然是那个一统天下的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