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血腥气并不重,但是十分明显。
林昭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果断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黑暗之中,一双手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直接搭在了林昭的脖子上,两根手指扣住了林昭的喉咙!
林昭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这两根手指上的力道,可以随意捏碎他的喉管。
于是乎,他很懂事的停下了脚步。
“噤声。”
黑暗中,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恶意。”
林昭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管这人是谁,能够说出这句话,说明这个人应该不会动手打杀自己,少年人咽了口唾沫之后,声音有些颤抖:“敢问……壮士是?”
“你把门关上,进屋来。”
林昭很乖巧的迈步走进了屋子,然后伸手把门关上。
见林昭如此听话,暗中那人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掐着林昭脖子的手,声音沙哑:“一个没有名气的江湖中人而已,有事情托付小公子去办。”
他松开林昭之后,林昭背靠着自家的木门,回头看了这人一眼。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可以看到这人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比现在的林昭要高出一个头还多,隐约可以看到,这人是佩刀的。
屋子里的血腥气就是从这人身上传来,很明显,他要么是受了伤,要么是杀了很多人,身上沾染了血腥气。
林昭咽了口口水,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声音仍旧有些颤抖:“请问壮士……有何吩咐?”
暗中这人多半是受了伤,往后退了几步,坐在的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开口问道:“你是……林家子弟么?”
听到这句话,林昭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默默回答道:“壮士问得是兴文坊林家?”
这汉子点了点头,开口道:“越州府再无第二个林家。”
林昭这才苦笑道:“壮士恐怕是认错人了,我虽然姓林,但是是林家的旁支,不是兴文坊林家的子弟。”
“姓林,便足够了。”
这汉子坐在椅子上,似乎是伤口作痛,他咬着牙说道:“有……奸人要害元达公,还请小公子你代我去一趟林家,知会元达公,让他务必小心谨慎,近一年时间最好不要出门……”
听到“元达公”这三个字,林昭愣住了。
他虽然在东湖镇长大,十来年也没有来过越州府,但是这汉子口中的“元达公”,他还真知道是谁。
林家诗书传家一百多年,几乎每一代都会有人中举人中进士,当代林家一共有两个在世的进士,其中一个在外地做知府,而另一个……则是官拜户部右侍郎的林简林元达!
这位元达公的经历堪称传奇,十一岁中秀才,十五岁中举人,十九岁金榜题名,中一甲第三名,成为大周的探花郎,此后在朝堂沉浮二十载,一路青云直上,最终做到了户部的右侍郎!
这种级别的官员,已经是金字塔塔尖尖上的那一拨人,是这个国家核心之中的核心。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位年仅四十岁就做到户部三把手的年轻侍郎,因为直言奏谏,在去年惹恼了皇帝,被罢官去职,赶回了越州老家。
尽管如此,这位林家神童的故事,还是在整个越州府里传说,尤其是林姓之人,少有不知“元达公”的。
林侍郎是在去年年初回的越州,他虽然也不是林家主脉出身,但是毕竟身居高位,回越州之后就被林家的大老爷林思正请回了兴文坊林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有余。
林昭眉头大皱,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壮士是如何知道有人要害元达公的?”
这个汉子咬牙道:“去年元达公上书参奏那个大奸臣,结果被反被此贼所害,丢掉了官位,那人心中恼恨元达公,因此要派人到越州来,谋害元达公!”
“我等是在一个月前打探到这个消息,我兄弟几人……便赶到越州府来暗中护着元达公,一直到昨天……”
他说话断断续续,显然受伤不轻。
“昨天……我兄弟几人发现了那人的手下,交手之下,互有死伤……”
“我兄弟四人,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如今已经无力护卫元达公,前几天……我等在林宅附近见过小公子,我……不方便直接进林家,只能请小公子去林家替我报个信了。”
林昭心里暗暗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