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简夫妇俩告别之后,林昭便背着行李,牵着林家的一匹大黑马,离开了林宅的大门,林简夫妇俩一路把他送到平康坊门口,林夫人满脸泪水,垂泪道:“三郎,我儿是我从小带大,他绝不至于做出谋害人命的事情,无论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林简也长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之后,低声道:“三郎你也……注意安全。”
林昭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对着林简低声道:“七叔放心,昨天我去了一趟周尚书家里,从周尚书家中要到了一封信,有这封信在,大兄绝对没有性命之虞!”
听到这句话,林简微微皱眉,伸手道:“与我看一看。”
林昭没有犹豫,把藏在怀里的书信取出来,递到林简手里,元达公只看了一眼信封,便把信塞回了林昭手中,沉声道:“这份人情,我承下了。”
说着,他拉着林昭的手,咬牙低声道:“三郎记住一点,保命要紧,如果那边的局势恶劣,哪怕让你大哥把罪认了,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听到这话之后,林昭才真正的对自己的七叔,心生敬佩之心。
长安城里所有的达官贵人,碰到这种情况,估计最少有七八成的人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名声,而不是保住儿子的性命,毕竟儿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前途没有了便什么都没了。
而林元达在这里,却选择了自己儿子的性命,宁肯让林家门楣受损,他跟着声明大坏,也要尽力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
林昭微微低头,开口道:“七叔放心,侄儿记下了。”
叔侄俩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奔跑之声,三个人同时回头,只见向来游手好闲的林二少,这会儿也换上了一身远行的衣裳,身后背了一个包袱,手里还牵着一匹大青马。
他来到了父母身边,喘了几口气之后,咬牙道:“阿爹阿娘,大兄出事,三哥这个堂兄弟都去了,儿子身为大兄的亲弟弟,没有躲在长安的理由!”
林简只是微微皱眉,便扭头看向林昭。
林夫人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丈夫的表情,咬了咬牙没有开口。
林昭犹豫了一下,对着林简低声道:“七叔,这一次我从丹阳长公主府上借了二十个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保命应该问题不大,如果七叔放心,可以让二郎与我一起去衡州看一看,刚好也带他出长安走一走,见见外面的模样。”
林湛是在长安出生,生下来之后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长安城里,除了回越州祭过两回祖之外,再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听到这里,林简不再犹豫,点头道:“三郎你能去,我家的儿子自然也能去。”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林湛,沉声道:“你说的不错,出事的是你亲大哥,你自然应该去,你去可以,但是一路上必须要听你三哥的吩咐,明白么?”
“明白!”
林二少用手勒紧了背在身后的包袱,神情严肃。
“阿爹阿娘放心,儿子一定把大兄带回长安来!”
…………
就这样,林昭兄弟两个人牵着马来到了西城门,到了西城门之后,林昭很快在西城门附近找到了二十个身着轻甲,持弩佩刀的甲士,这些甲士身边各有一匹马,正在等人。
寻常富贵人家的家丁,一般都是身着布衣,了不起佩刀而已,但是长公主府的家丁显然不一样,齐家乃是将门,齐家的这些家丁,基本上可以说是家将。
因此他们不仅持刀,还可以配甲配弩,看起来如同正规军一样。
林昭从怀里摸出齐宣给他的牌子,走到这些人面前,微微拱手行礼:“因我林家的家事,却要耽搁诸位年节,林昭向大家赔不是了。”
这二十人里,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乃是领头之人,他上前验证了林昭手里的腰牌,然后对着林昭抱拳行礼,笑道:“林公子客气,咱们这些兄弟憋在长安也憋的久了,能出去透透气,乃是兄弟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很明显是客气话,毕竟临近年关,谁不想待在家中,与妻儿老小团圆,吃一顿饺子,在这个时候不仅没法团圆,反而要出远门,无疑是一趟苦差事。
林二少这个时候倒是极为懂事,他走到这二十人面前,深深一揖:“因家兄之事,连累诸位,林湛代家兄与诸位赔个不是。”
这个四十岁的汉子闻言,连忙上前,有些手足无措的把林湛搀扶了起来,摆手道:“二位公子太客气了,一个年节而已,当年在外行军的时候,七八个年节不在家中,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