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子唯一的胞妹,丹阳长公主在长安城的地位自然极高,前年林昭来这里贺寿的时候,还没有进入朝堂,基本上不认识什么人,如今他已经在长安混了两年时间,在长公主府走了一圈,不由暗自咋舌。
抬眼一看,不是尚书就是侍郎,甚至于他在詹事府的领导,太子詹事杨琼也在场,一路上的其他人,林昭都可以装作不认识,但是面对自己最大的领导,林昭不可能视而不见,他硬着头皮上前,对着杨琼低头,拱手行礼。
“下官林昭,见过杨詹事。”
太子詹事是三品官,而且还是正三品,与六部尚书平级,这个职位虽然实际上的职权不重,但是地位却着实很高,毕竟一旦新君嗣位,太子詹事即便不入三省,多半可以挂个同中书门下三品的称号进入政事堂拜相。
此时,这位杨詹事正在与一个须发白了大半的老人家说话,听到林昭的声音之后,他扭头看了看林昭,脸上的表情颇为古怪。
“原来是小林探花。”
他脸上露出笑容:“今日没有去詹事府上值么?”
参与丹阳长公主寿宴,是需要请帖的,今日在坐的官员,一般都是正四品以及以上的朝堂大佬,像林昭这个七品官,本来是无论如何也摸不到这场宴会门槛的。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公主长公主,都能有这份殊荣,丹阳长公主是因为与天子一母同胞,朝中的官员才这样给面子。
可即便如此,这个面子也只到六部尚书为止了,政事堂的宰相们即便给面子来了,也不会停留太久,一般送了礼物,说几句客气话,便会离场。
毕竟士大夫也有士大夫的傲气,那些做官做到顶端的相公们,可能明面上温吞和气,但是心里却不一定看得上这些宗室权贵,再加上政事堂事务繁忙,能来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如果是其他普通一些的长公主过寿,一般这些士大夫都是送一份贺书了事,能有侍郎这个级别的人物到场,就已经是脸面上有光彩了。
而像丹阳长公主这种级别人物的寿宴,林昭本来是不应该到场的。
林昭微微低头道:“杨詹事有所不知,下官与长公主府的大公子有些私交,因此告假到了这里,来给长公主贺寿。”
杨詹事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再理会林昭,对着一旁的老者微笑道:“陈卿正,这位就是我詹事府的詹事司直林昭,近来几个月时间,频繁出入宫禁,大出风头。”
这个老者被称为卿正,应该是九卿之一,闻言上下打量了林昭一眼,语气平静:“是林元达的后辈?”
听到这两人语气有些不对,林昭微微皱眉,回答道:“是。”
“后生。”
陈老头看了林昭一眼,呵呵一笑:“你也是科甲正途出身,还是圣上钦点的探花,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些好,一味攀附,即便一时身居高位,将来也要吃大亏的。”
林昭这两个月时间,其实是得罪了不少人的。
因为他经常出入宫禁,许多人想要借他来了解圣人的身体状况,这两个月来林昭至少收到了一百多个“请客”的邀请,都被他按照林简的建议,一一推拒。
这样一来,自然就会得罪人。
而且,整个朝堂只他一人能见到皇帝,也自然而然会引起旁人的眼红。
而杨琼之所以有些看不惯林昭,也是有理由的。
从太子给他打过招呼之后,他基本上就管不到林昭的,而他这个太子詹事想要见太子一面都需要通报,而林昭却是被隔三差五请进东宫里去,有时候还会一身酒气的回来,时间长了,这位杨詹事心里自然会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读出境界,都能读成君子。
如今,林昭一个七品官出现在了长安城最顶级的宴会之中,这位杨詹事自然更有些不太舒服,连带着一旁的这位陈卿正,也觉得林昭是在攀附宗室,不走官场正途。
林三郎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二位上官,下官只是因为一些私交,才来长公主府贺寿,无有……”
说到这里,林昭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声音低沉:“与二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下官还要去送贺礼,少陪了。”
说罢,林三郎捧着手里的木盒子,扬长而去。
等他走远之后,那位姓陈的老者闷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悦:“小小年纪,就这样骄横,连一句规劝的话都听不得。”
杨詹事眯了眯眼睛,呵呵一笑:“不奇怪,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