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后来我决定随缘。
后来我上了中学。我的数学老师姓王,外号叫“王一条”,因为他最常引用的名言是:“真理只有一条”。我很佩服他。一是因为他上课质量高,学生成绩好;二是因为他上课的风格极为独特:在“同学们好!”之后,就是雷打不动地花上30分钟骂我,剩下的15分钟加拖堂10分钟出色完成全部教学任务。我永远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当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在那时,我养成了“怕死不怕骂”的品质。
如果就是这么一点“个人遭遇”,我也犯不着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如果能“骂了我一个,幸福全班人”。我也就认了。问题还有“民族苦难”。数学课不但上午有,下午也有。下午的数学课后面就是两堂形同虚设的活动课。半个小时的序曲过后,课进入了正文。此公带着我们走进了神圣的数学殿堂,然后他就不想出来了。我想*门规定45分钟一堂课是有科学依据的——我猜其中就有考虑到孩子身体储存液体的能力是有限的。
此公滔滔不绝之际,正是吾辈水深火热之时。可悲的是,当时没有人像阿甘那样勇敢地提出:“我要尿尿”。设想大家都在那儿光荣和梦想,都徜徉在神圣殿堂里,如果有人胆敢提出如此形而下的问题,那么他就跟禽兽没什么两样了。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能控制自己的冲动,并能进入圣殿。老师也是为我们好嘛。所以只有忍耐。
终于,两堂活动课也结束了。在宣布下课的一瞬间,“殿堂”就空了,然后,厕所就满了。窃以为,后者虽不比前者圣洁,但有时令人很爽。 。。
No。5 想象力贫血(17)
事情没完。回到教室,我们这些男生就大骂“王一条”不是东西。这时女生就严厉批评我们没有起码的良心,简直是可耻。理由有二:首先,老师不是为自己,是为了我们全班同学的根本利益,虽然做法有些不妥;其次,老师并没有继续拖到放学,他还是放了我们。换句话说,“老师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能发现自身的错误并勇敢、及时地改正了错误”。她们的结论是,坚信老师能把我们带向胜利。
我辩不过她们——我只觉得她们如此考虑问题简直就是大脑有问题。我只希望悲剧不会重演。事实是,这个悲剧在周而复始地上演。女生们也最终站在了我们男生一边。只是阿甘这样的英雄一直没有出现。“憋”到最后,我失去了对殿堂的所有兴趣,数学被我彻底扔掉了。
以后,我就开始庸俗了。每每有人跟我提高尚,崇高,神圣,理想等词的时候,我总是想知道在他的殿堂中,给不给我上厕所。我总觉得不给上厕所的殿堂就是法西斯。()
有过毕业,没有典礼
∷∷ 李昕
走在街上,碰到一群穿华服的男男女女,兴高采烈,神采飞扬,仔细一看,是碰上了一所著名大学的毕业典礼刚散,接下去是要去开宴会庆祝的样子。回家打开电视,也正好是什么名人在一所大学的毕业礼上讲演的情景。翻开报纸,则是克林顿参加女儿的中学毕业典礼,被女儿忠告:“爸,如果你够聪明,讲演辞拜托千万短一点。”克林顿当然不敢违女儿之命,难得的10来分钟就下了台。
于是想起这是毕业季节。想起当年我们辛辛苦苦从那除了念书还是念书的中学里解放了出来,而且都是好孩子,没早恋没学坏全班无一落榜还有多一半是进重点大学,却没人想起来给我们举行个仪式让我们彻底快乐一回。看看美国的孩子,中学大半是在玩,白痴应该都可以念出来,可是他们的毕业礼还是了不得似的,像是人生一大成就,然而仔细想想,当然是成就,任何事情有始有终地做完了,就应该是一项成就。这些孩子还有毕业舞会,第一次穿正式礼服的郑重其事约会的成年礼。
中学的事且罢了,大学又是从一所顶尖儿的学校出来,虽然这时候已经比较懂自由,没有像中学的时候那么惨,可是四年下来毕竟也是件事,可是我清清楚楚记得我正式毕业的那一天做什么:每人收到一张纸,上面列有一张办理各项杂事的清单,从销户口到退钥匙到还板凳,校园的东南西北挨个点卯,各项都盖过章了,才能领到证书——好像那证书不是为了学业的,而是为了我们跑的这些腿儿而得的犒劳。我还记得我是怎样骑着破车在校内校外东奔西跑的,路上则是同样在东奔西跑的同学们。至于最后我拿到了那张红证书时的心情,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我还有心情吗?
不幸的是,在美国又念了次书,又混出个毕业,终于可以过一回毕业典礼的瘾了,却天有不测风云——我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