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王与妹妹不舍的目光中,顾寒崧终于上了马车。
马夫呵着号子,响亮的鞭子声打在地面,马车轮子终于动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他再一次离开了家乡。
温暖的车厢内,玄烛一路上都抱着胳膊闭目养神,并不主动搭话。
半晌他只觉得有些闷热,想着南川的春天来得可真早,这个时节的京城仍是银装素裹,更别提万里冰封的北地了。
他懒洋洋地睁眼,伸手掀开了马车帘子,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秀丽景色,就像名家笔下颜色浅淡却意味深长的水墨画。
其实,他还挺喜欢南川府,是与肃杀的北地完全不同的温柔。
哦,郡主一点都不温柔,她像个小炮仗。
小炮仗活力四射,口才颇佳,确实能把人忽悠瘸。
玄烛在见识过她的怂恿能力后,才知道她为何像是百事通一样,不厌其烦地探访那么多名不见经传却美味的小吃店。
投喂他是顺道,真正目的是挖墙脚。
元宵夜劝来的胡大娘已经关了星云路的店面,背着包袱去浮生记应聘糖水师傅了。
也不知道他下次来,顾烟杪是不是已经能集齐他们最近尝过的小吃摊主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有点主公招募英雄的意思。
想到此趣处,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才扯了扯唇角,玄烛就瞥见坐在对面的顾寒崧有些发愣。
他的手中握着一条刺绣手绢,上面落款只有一个“夜”字。
大拇指下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那个字,而后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起元宵夜与郡主归家时所见,玄烛已然明白,顾寒崧与余不夜大抵两情相悦。
这本是一件好事。
然而玄烛身处京城名利场,自然也知道这对兄妹俩因此双双沉默的原因。
按照魏安帝并不宽广的心胸来看,必然见不得镇南王府诞下子嗣。
或许顾寒崧注定不能婚配,要婚配也只能等魏安帝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