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你说得那些话啊。”
芸娘眼睛晶亮,往他身上瞄去,这顾言倒也不像日后传的那般面冷心狠,薄情寡义嘛,不枉她费心尽力救他一场,要知道以往她在村里受了欺负,养父为人和善,不会与人争执,像今天这般有人站在面前护着她替她说话,这还是头一遭呢,芸娘伸出手轻轻拉住了顾言的胳膊,
“诶,顾言,你刚才说的话能再说一遍么。”
少年看着她搭在胳膊上的手,清秀的眉毛一挑,微微抬眼,碎光像是在眼里散开,
“我刚说了些什么吗?”
说罢,甩开她的手,转身向屋内走去,芸娘一愣,急忙小跑碎步跟在后面,
“诶,你说了的,你说你是我相公!……”
“你听差了。”
少年拉长了音调,松散道。
“我才没听差!”
芸娘刚追到门边就停在原地,少年立在屋子里,负手而立,明明是简陋的茅草屋,却如巍巍高山,皎皎寒月,不知怎得又和记忆中那城墙之上的人影合在一起,又想到他刚才人前熠熠生光的模样,仿佛他天生合该是那个样子。
“怎么了?”
顾言见她停在门边,温言问道。
芸娘咬咬嘴唇,就着微微火光,抬头撞进他眼里,
“顾言咱们走吧,去找州府谢家,给你读书,考功名。”
顾言愣了下,望向门边的少女,她仰着脸,那时常一眼望到底的清澈眼神里带着丝倔强,一字一句道,
“沈海虽然说的话难听,可他也没说错,你要想出人头地,就不能呆在这小村子里。”
少年沉默了下,半晌缓缓道:
“你怎能认定我一定能出人头地。”
芸娘眼睛一转,总不能说她知道他日后定能飞黄腾达,位极人臣,嘴里的话磕磕绊绊,
“那,那是自然的,我陆芸看中的人,还能有差啊。”
顾言怔了下,他微微垂下眼,
“那你想好跟我一起走?”
芸娘急了,跨步走到他面前,
“怎么,你还想甩掉我不成!”
少年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抖,投下一圈阴影,声音轻飘飘,
“那婚书不是你我真心签的,若是日后……”
“我不管!”
芸娘打断他,偏着脑袋,数着指头掰扯着,
“不是你说的吗,有婚书,有大周律……”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言眸色幽暗,眼底柔光褪去尽是冷意,他轻轻拉开衣领,露出光洁脖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