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十钱,到他还的时候就几十钱几钱的还,这得还到猴年马月去,似注意到顾言眼神不对,芸娘瞥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
“你别起疑心,我可是再公正不过了,你瞅瞅,一条都没漏,你可别想赖账。”
顾言扫了一眼那密密麻麻地账本,正想说就这点子东西,自己也不会赖她。
可话没出口,就听有人敲门,灯下芸娘和顾言神色都是一怔,这么晚了谁会来呢?
顾言敛起神色,瞥了眼敲门声传来的院子,摁住要起身的芸娘,淡淡道:
“我去。”
芸娘见顾言起身走到黑乎乎地院子里,木门被支哑拉开,人声顺着夜风飘进屋里,
“谢大人请郎君到州署府里相见。”
芸娘一怔,心里随着夜风打着转儿,看着眼前凉透的米粥,心里直犯嘀咕,那谢朓不是早上装作不认识顾言,怎地晚上就要见顾言?
夜入了州署府,廊腰缦回间偶然有仆人低着头提着灯从眼前走过,梅花树上挂着些纱灯,风一吹,透着些朦朦胧胧地光亮,屋子里的说话声透过细细碎碎地传过来。
“许久不见。”
谢朓背对着顾言,拉长了音,在书桌前踱了几步。
“今日在闹市说的那话倒有些意思。”
顾言一挑眉,只盯着桌上灯外的绡纱垂下眼,不知谢朓今天在哪里看到的,不过有些话听听就好,反而是说这话的目的才值得细思。
谢朓瞥了他一眼,负手道:
“开元年初,我离京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寒冬将过的日子,出京那日你祖父顾阁老站在长亭对我说,谢朓啊,别管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在圣人眼里,你我不过皆是蜉蚁,走了就别再回来。”
说到这,谢朓话音顿了顿,回头看向顾言,
“这话如今我也说给你听,早上我一见你,即知你是来求我的,但我不能帮你。”
顾言一挑眉,“大人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成呢?”
谢朓叹了口气,
“顾言,顾阁老帮过我,这道理我才说给你听。你顾家一夜覆灭,亦大道所至,事有合宜,有些事合该你遭了,那就只能咽下去,过你该过的日子。”
“该过的日子?”
顾言微微撩起眼,眼角眉梢有些嘲弄,眼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