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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六月,王家在镜湖举办芙蓉宴。
芙蓉宴原是王氏当年在扬州时,每年六月在西湖畔举办的盛宴。大家以荷为题,无论诗词歌赋,还是书画乐曲,甚至绣品、美食,只要被多数人认可,都可以以文字、画作的形式收录到王家每年编纂的《芙蓉集》中。
扬州王氏迁至京城后,将这一传统延续了下来。
除了受邀的百官及其家眷,还有当世大儒,其他人也可以凭自己的作品参与。
因此,每年都有从外地赶来的举人,手上拿着与荷有关的诗歌,怀里揣着自己的得意文章,去交给现场大臣品阅,希冀能被人看中,还能得到些提点,为三年一度的省试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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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是诗书世家,出色的王氏子弟投身仕途,比如今朝的尚书左仆射,其侄礼部尚书。
还有王仆射之孙,王俭之,有意仕途,将参加后年的省试。他在家族同辈男子中齿序十四,熟人常唤他王十四。
而刚被贬官的王谧之,是王尚书的儿子,人称王十一,是王家唯二怪胎之一。
若说多数王家人是中正端直、克己复礼的典型,那么王谧之则是疏朗狷狂、倜傥不羁的极端。
他长于行草,亦擅诗画,少年时自恃才高,有些目中无人,直到在棋艺一项上败于褚学士之女,褚思弈。
他欣赏褚思弈面对男子挑战时也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姿态,赞其为“女君子”,之后与褚思弈结友。
褚思弈也因这句赞叹,声名远扬。
王家的另一位怪胎,名叫王澄,是王尚书的一位堂弟。
他寄情山水,放浪形骸,在京郊找了块有山有水但无主的土地,与妻子开垦了一番,搭了座小屋,一同住在那里。
王澄于书法上极有造诣,王谧之与王俭之便是师从于他。
他最擅草书,泼墨兴酣之余,给家旁的那片水提名叫“澄湖”——就是他名字里的那个“澄”。
因为这一事,王仆射被人举报过“纵容族人占用公地”,但皇上看到王澄所题的字后道“这无名湖能得王居士赏识,是它之幸矣”,让不满者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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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王家承办的宴会,在京的王家人自然都出席了。此时,他们那处围了许多文人雅士。
苏姮的父亲苏侍中、兄长苏谨琛和弟弟苏锦行,正与王尚书和王俭之交谈着。
而苏姮,远远走在一小径上。
世家贵女三三两两从她身边经过,但都未理睬她。
年岁渐长,苏姮越来越不喜参加这样的宴集,因为她与人群格格不入。她总能意识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有多大。
那些贵女的气质和仪态,是靠家族深厚的底蕴、用无数的资本养出来的,可她没有这样的待遇,也没有长辈给予指点,一味模仿的话,反而东施效颦、不伦不类。
她的大姊苏锦言是世家娘子中的佼佼者,才貌双全,行止赏心悦目。
五六岁的时候,她一度想跟着大姊学习,日日去大姊院子问好,大姊却很冷淡。有日听见大姊向兄长抱怨“她怎么又来了,烦人”后,她便再也不去了。
也许,大姊要学琴棋书画,要学诗词歌赋,还要学持家之道,实在太忙了,没空理会她这个妹妹吧。
就连得宠的五姊苏锦惜,也只在自己院落学习,不曾去打扰大姊。
苏姮也曾想融入贵女的圈子,但她的两位亲姊,大姊与五姊,都不愿带她,她一个人在宴席上,只能收获无视和冷眼,甚至中伤。
那时,她开始明白,原来弱者的谦虚有礼只会被理解成软弱可欺,而强者的谦和,才会令人称赞。
从此,在宴会上,她都远远地坐在人群外,以至于到现在,落了个“为人孤僻”的评价:
“你说苏家那位最小的娘子啊……我还真没注意过她。”
“确实,她比较孤僻木讷。”
因为被世家圈子排斥,少于人情来往,幼年起,苏姮便有大把大把空闲宅家的时间,她只能花在看书上。一开始只是出于没有玩伴、自娱自乐,慢慢地却爱上了这项活动,爱上了从书卷中领略世情。
诗词歌赋她学,男子要学的经义策论她也学。小说志怪,史书传记,她更是看了不少。
当然,独学无友则孤陋寡闻,所以,不再每日造访大姊后,她会找小她一个月的弟弟——年少成名、有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