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头一回对面无话。
苏姮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阿弟只是阿弟,而自己只是他的阿姊。他会有她参与不进去的人生,他会有喜欢的姑娘,会娶妻生子……
他为了不让褚女郎尴尬,说了这么多话。原来,他不会对别人都冷冷淡淡,他可以对别人也很体贴。
有朝一日,他会为别人深夜送去香甜的糕点。
北风中,苏姮寒颤一下,打了个喷嚏。
苏锦行道:“我们回去吧。”
“不了。”苏姮神情冷淡,“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外面逛一会儿。”
现下,凛风卷枯叶,园里的梅花还未开,一片萧索,哪有什么可逛的。
但苏锦行看出苏姮不想理他。
他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直到苏姮的背影隐于枯树枝丫间,才一个人走掉了。
*
苏姮神情的冷淡一直持续到见到姬月。
对方妖艳的花袍在这灰蒙萧瑟的一片中显得格外夺目,像带来春情的蝴蝶。
与他翩然的姿态相反的,是他闷闷不乐的语气:“苏姮,你最近都不陪我玩了……”
苏姮道:“我要参加各种宴集。”
“你怎么也开始热衷那些场合了?”
苏姮想回答说自己不想拂了公主嫂嫂的好意。这时,迎面走来了王十六,是王家一位与苏姮年龄相仿的郎君,之前诗会上,他们讲过话。
“苏小娘子……”王十六正要寒暄几句,却被姬世子冷戾地斜了一眼,噤了声。
姬月拉过苏姮,径直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冲杵着的王十六道:“没看到我们还在说话吗?”
这人是一贯的无法无天。但比起王十六,显然姬月才是她的朋友,于是苏姮顺了姬月的意,没理睬王十六。
姬月边走边抱着苏姮的胳膊,步伐快活,说话的语气却委屈:“你就不能不去那些宴会吗?去那里,难道会比和我在一起好玩吗?”
他的脸挨得很近,近到苏姮能看清他羽睫的颤动与眼眸里的光芒。
她觉得姬月最近有些过于粘人了。
上回她在春林斋记账,姬月坐在旁边,一会儿用手指戳戳她的脸,一会儿见她没佩戴首饰、把他自己的指环往她手上套。像个得不到关注就捉弄对方的孩子。
再之前,她在看书,姬月见约她不出去,破天荒地坐下来、也翻开一本书。她觉得很惊讶,抬眸看了他几眼,他觉察到了,笑得嫣然又促狭:“是不是觉得我比书好看多了?”
……
苏姮回答姬月的问题道:“就算不去宴会,我还得看顾春林斋的生意。我混口饭吃不容易,你还是自己逛京城、找乐子去吧。”
姬月带着苏姮走进一座亭子。亭子四周坠着帘幕,抵挡了些许肆意的冷风。
他问:“你缺钱吗?”
“不。但钱不嫌多。”
“我有的是钱啊。”姬月道,“我的钱可以给你花啊。”
苏姮笑起来,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怎么会平白无故拿取他人的钱财?
说话者本人,开口时是单纯地想送钱,现下有种被拒绝的郁闷。他甩甩袖子,往榻上一坐。一个信封从他衣袖里掉出来。
他想起来了——这是开宴前,舅父身边的杜宦官递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