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凭爱意将她私有》最快更新 [aishu55.cc]
在西原见到江朔的时候,苏锦行便猜到了马车中女郎的身份。
一路前往宅院,他一边惴惴,一边期待,就在这不安中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能在面向她的时候,镇定淡然地说出:
“臣,见过皇后殿下。”
对方转身便走。
苏锦行默然。
仿佛回到三四年前,他与苏姮关系降至冰点的时候——
褚思弈的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令他心慌意躁。他隐约意识到源头在哪,所以回避那个人。
他当然担心她因此不理他了,但他又不敢面对她。
她叫他“阿弟”,但他从未视过她为姊姊。
拒绝褚思弈后,他想见她,又不敢见她——对方有段时间不来找他说话了,是不是生气了?
日子在犹豫中一天天过去,讲和之事一天天耽搁,受命为西原长史的旨意下来了。
他翻出了去年上元夜作的画——难以置信本该将时间花在复习省试上的他,竟花了一晚上作画。
他定定注视了画一会儿,传小厮拿来些工具,开始给画装裱。
裱褙完后的画卷,在他书案上搁了几天,直到他第二天就要启程西原。
次日清晨,他坐在城门口的茶肆,让随行之人做最后的休整。可直到日头高照,他都没等到想等到的人,自然也未将画交出手。反而等来了褚思弈。
可他已经全然明白这位言行一向落落大方、胸怀坦荡,被挑剔如王十一都称赞为“女君子”的女郎,在他身上花费的心思,所以不欲多留,冷淡与其作别之后,翻身上马,喝令随行人员启程。
*
西原庶务琐碎,但对他来说,其实很容易理清——先处理前任遗留的事务,同时考察民情,再写下自己对西原的看法与整改计划,与其他官员商议后敲定、实施,除了某些需先上报朝廷的事。
剩下的就只是日常公务,照例执行即可。
不值一提。
尤其这里的民众习惯了缓慢悠闲的生活,官员们也被惯得上工懒散,于是他也乐得轻松。
只是这份清闲,叫往事总在不经意间涌上他心头。
每每视线扫过那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画卷,他便心下烦躁,坐立难安。
——好像已经太迟了……她还能原谅自己当初的冷淡吗?
他总是拿起卷轴又放下。
拿起,是想叫信使将此物送往京城苏府,至她手中,想与她和好,想知道她见到画时的反应。甚至,他还有几分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藏了那么久又用心裱褙的画,不被她看到。
可放下,是因为心中莫名的胆怯——藏在画卷中的心意,叫他羞于叫人发现。他该不该与她牵扯下去?牵扯下去的后果,他与她能否承受?
他为一幅画辗转反侧,白日心神恍惚。
“小苏呀,不如吃酒去!”郡守在喊他。
“好。”
*
转眼大雪纷飞。道路阻塞。
来年吧。
他告诉自己,来年一定要寄出。
在西原度过的第一个冬季似乎格外漫长,他常在梦中忆起往事,梦见那年自己慌乱中将手中的栀子花灯塞给旁人,拎着盏促织灯伫立原地。
人流经过他身边。
每一张面孔都在狞笑说:“她要跟着那拎栀子花灯的郎君走喽……”
——不,不会的。那盏栀子花灯,明明是属于他的。与她拿一样花灯的人,是他才对。
在如此梦魇中,他终于等到开春,将画卷包装好后,交到了驿站。
终于将这折磨人心的画卷丢出去,他通体轻快,继而又忐忑地期盼她的回复。
可他等过了春夏,等到了秋冬,忐忑的心情逐渐变成失落。
他确信苏姮是生气了,不肯给他回信——她不愿意回,那就他写好了。
到次年春,路途通畅,他还未来得及将信送出,却收到了父亲着人送来的帝后婚讯。
黯然销魂。
*
西原城楼上。
“时机不可延误,他们只可能提前。而且,我相信安王的治军。”面前人挑眉。
她小得意的神气模样其实特别好看。
就像她年少听学时眼里的光芒那样好看——所以他总是叫讲学的老师上课推迟一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