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客栈里的人便散了,也不过一夜之间,客栈里的人便好似换了一批,这并不奇怪,赶路的人总是匆忙的,往往天还没亮,就会启程。
等到猫儿起来的时候,客栈里的人已经不是昨夜的那些了。
狸花问道:“陈好人,陈好人,昨天那些人呢?”
陈长生道:“兴许赶早就走了吧。”
“就走了?”
狸花眨了眨眼,说道:“好匆忙哦。”
“是啊。”
陈长生舒了口气,摸了摸狸花的头发,说道:“世人总是匆忙的。”
狸花问道:“以前跟着如意的时候,遇到的人也是这样的,如意跟陈好人一样也乐意请人喝酒,但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再遇到了,为什么呢?人不都很珍稀银子吗,为什么又要为遇不到的人花银子呢?”
陈长生听后顿了一下,他笑了笑,却没有解释,而是问道:“如意是怎么说的?”
狸花道:“如意说她乐意,就没有了。”
陈长生道:“倒是合她的性子,但其实也是最好的解答了,世间那些狸花觉得莫名其妙的情谊,总归都逃不过‘我乐意’这三个字。”
狸花眨了眨眼,还是不解。
它倒是很少听到陈好人的说法跟如意差不多的时候。
我乐意?
可是什么是我乐意?
狸花起初觉得很简单的,但如今却又觉得有些想不明白了,感觉这字里,总有别的意思。
“陈先生,该走了。”鱼红锦道了一句。
陈长生道:“这便来。”
一行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芸香道:“再有百里路,便能到衍县了。”
陈长生盘算了一下,的确是只有百十里路了,于是便问道:“芸姑娘这些年有回过衍县吗?”
芸香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惦记的,就没回去了。”
她顿了一下,却又改口道:“倒也有惦记的,满塘的荷花,还有铺子里的蜜饯。”
“那便回去看看,回去尝尝。”
“嗯。”
鱼红锦探出头来,道了一句:“我想乡亲们酿的酒了,好些年前结婚吃酒的时候,那些酒,好喝的很。”
陈长生无奈一笑,说道:“你鱼红锦脑袋不大,却是全都装着酒了。”
鱼红锦道:“胡说,还有芸姐姐,还有知书姐,还有好多好多呢。”
“那比起来,你芸姐姐跟酒,哪个重要?”
鱼红锦道:“当然是芸姐姐重要。”
鱼红锦是调皮了些,但却是个好孩子。
芸香听此也不禁莞尔一笑,摸了摸鱼红锦的头发。
这小丫头总是那样招人喜欢。
重走归乡的路,周遭的好些东西都变了。
往年出来时候,路边仅有一棵树苗,如今看着,却是成了一棵能够遮阴的大树,风吹过来,叶子也沙沙作响。
人的寿命终究是短暂的,当年出来时候,芸香还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如今却已显得有些垂老,头发也白了些许。
路道逐渐变得宽阔,也好走了许多,没有了泥泞的道路,由此也可见,面前离衍县不远了。
还未行至,便已能够看到荷花映日,有鸟儿飞在荷塘之间,雀跃着,好似在迎接着这夏日盛景。
到衍县时候,已是日暮十分。
落日正圆,一片火红之色。
路道两旁皆是荷塘,弥漫着荷香叶香。
鱼红锦探出头来,看着那熟悉的荷塘,不禁说道:“啊呀呀,回家了,回家了。”
鱼红锦笑的很是开心。
这调皮的姑娘有两个家,一个在芸姐姐身边,一个就是这藕莲坊中望不到头的荷塘了。
她想下去荷塘里,撒泼打滚,但想了一下却又觉得算了,好像是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大姑娘了,不能这样撒泼打滚了。
不禁觉得有些可惜,若是放在早年,她非得给这荷塘到处都滚一遍才肯罢休。
马车进了藕莲坊,直去唐府。
在路上的,芸香瞧见了那熟悉的蜜饯铺子。
那间铺子,也是她当年买下来的。
之前铺子是由一位婶婶打理的,不过那都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铺子也是一位姑娘在打理。
那位姑娘面容很是好看,虽说因为大了几岁,脸上有了些许皱痕,但依旧不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