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家道中落,或者放弃魔法师的身份,或者绝灭。
蔷薇教团并不是强制所有魔法师加入的,因此教团的规则也分为两类。一类是教团成员才需要遵守的法规,另一类则无
论什么人触犯了都将受到教团制裁。
“啊…这些你都知道,”拉塔托斯克乘转身斟酒的空隙丢给我一个意味复杂的眼神,我很不舒服地闪避,“但是,希斯
维尔…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中世纪以来欧洲有那么多支各种各样的势力,教会,国王,
贵族…还有现在的总统,议会,首相等等,而蔷薇教团成立五百年来一直和这些势力和平相处,平起平坐。那么教团究
竟有什么力量,可以在几百年的政治斗争中自成一体,全身而退呢?”
“坦白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试着转移注意力。
其实我并非完全没有听说过,蔷薇教团始终保有一份足以抵御任何外力的秘密,使得它得以安稳地处在欧洲旋涡的阴影
里,不受任何因素干扰。但这些事应当属于教团的最高机密,我没有什么渠道详细研究,也没有兴趣研究。
“那么…你听说过十字蔷薇么?”
“没有。”这次是真的没有。
“啊…也难怪…毕竟我们现在的教育…而且你也不是喜欢接近这些的人…”我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拉塔托斯克却转换了
话题,“看得出来…你父亲把你保护得很好…”
“难道父亲不应该保护自己的儿子么?”我不怒反笑。
“是的,是的…我刚才说过…你父亲很了不起…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情…”拉塔托斯克用一种夹杂着咳呛的虚伪口吻继续
道,“但是…我们现在遇到的麻烦也是前所未有的…我不知道你是否发觉了…天主教会曾经想要消灭所有他们眼中的异
端,但他们用火和暴力不能杀尽魔法师。而现在…古老高贵的文明正在被一路狂奔的世界舍弃,人们丢失了对原始自然
纯正的信仰。希斯维尔,我们这些造物者的选民最终会被机械和电消灭,在人类灵魂堕落的过程中湮灭殆尽。”
“如果您仅仅因为工业社会不再需要魔法师这样不可解释的力量而烦恼,那我想没什么人能排解您的忧虑了。”我从父
亲和雷格勒斯那里学来的,对这些人仅有的一点耐心快要到了头。
“这是这个时代的我们必须面临的抉择。融入新的时代,将自己的血混进工厂排出的肮脏液体,最终像所有庸碌之人一
样活下去,成为堕落世界的一部分。或者坚持自身的存在,从而纯洁地踏上毁灭。”拉塔托斯克即使坐直了,也无法和
我达到视线相平,“这就是末世贵族的悲哀。但是…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还有第三种可能么?难道不能由我们这些被选
中的人来改变现状,净化人的灵魂么?”
“抱歉,我没想过。”我打断他,“我想爸爸,雷格勒斯和我都不会喜欢为了实践一个自己个人价值观中的完美世界而
去搭上无数人的生活,乃至性命。每个人都有适宜自己的生存姿态,没有必要把自己认为的理想境界强加给别人。”
“好,好…你果然也是个有想法的人…非常好…”他盯我的眼神更加锐利了,“到底是你父亲的儿子…你显然是他那边
的人…在雷格勒斯和凯珊德拉事件之后…居然还保持着对他无保留的信任…”
“我看不出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没…没有…你别误会,我刚刚还在说,你父亲是很棒的…”拉塔托斯克更加用力地假咳嗽起来,“你知道,他一向致
力于培养年轻魔法师的综合才能,让他们更好地适应生活需要…但我不得不说除了生活之外,我们还需要一点追求…我
原以为你的想法会有所不同,看来是我错了…”
“衣食无忧而精神空虚固然可悲,”我掐算着曲子的时间,掏出怀表看了看,“但更可悲的是连生活都没有保障却要空
谈追求了。”
“对,对…你知道…不管怎么说,雷格勒斯和凯珊德拉的事给了教团很大打击…我们一直都把他们看作教团的希望…”
“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我漠然地俯向他,他像个老烟枪般不断咳嗽。
“恩…其实你父亲选择凯珊德拉为继承人,我始终是很不解的…”他改从手指缝隙里窥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