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醒来后已经舒适地躺在休息椅中,身边只余一束烈焰般的火红玫瑰,卡片上寥寥数语:
你很美,演出也很棒,你的歌声中有我的灵魂。
后来当她去回想那时的种种,忽觉非常可笑。她作为一位歌剧演员,从来都知道戏剧和生活的距离。然而她的爱情却比
任何一部歌剧都要来得戏剧性。
她就像那位把生命寄托于爱情的薇奥莱塔一样,开始疯狂寻找那个在她生命中一闪而过的男人。这并没有花费她多少力
气,因为第二天演出结束后她就再一次在后台见到了他,金发灿若阳光,对她笑着明净温暖。
她就这样爱上了这个男子。
她流金岁月的末尾,是在一个甜蜜的梦中度过的。其实同她的追求者们相比,那个虽然出身贵族,但家业已经没落的男
人并不算多么富有,但是他与生俱来的俊美容貌和高贵心灵彻底折服了她,她感到自己的内核得到了承认和理解,感到
爱情将两个灵魂连接起来,升华了彼此。素来理智的她甚至怀疑传说中的天国之爱已经降临,她将与普通的女人不同,
得以享受一份纯洁热烈,如火如荼的爱情。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知不觉就透支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他们的儿子,也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孩子出生后,她作为一个女
人的风华岁月便悄然离她远去了。渐渐不再有登台的邀请,那些过去赶也赶不走的追求者们作鸟兽散。然而起初她根本
没有觉察这些变化,爱情结晶的降生冲淡了她全部的寂寞和乏味。那是她一生幸福的最后一次回光返照。
然而当她意识到生活比戏剧拥有更加惊人的起伏之后,已晚了。
她的儿子十个月大时,男人离开了她,在暗杀者的枪声下永久地睡去了。
她第一任丈夫的死至今仍是一桩悬案,在街坊中最盛行的版本认为他是被她嫉妒的求爱者杀死的。但是这个结果对她而
言已不再重要,因为幸运女神已经随他离开了。
她之后的生活陷入了彻底的颠沛和无望。男人没能给她留下多少钱,而她也已失去过去赖以谋生的资本,日子过得举步
为艰。带着孩子的女人要再嫁几乎成了奢望,而她也是在儿子两岁时,才勉强与一个平庸的皮鞋匠结婚。虽然落差巨大
,生活拮据,但总强过独自一人。
到此时她方真正知晓,命运的玩笑能够残酷到怎样境地。
她的儿子一天天长大,眉目中渐显那男子的俊美和气度,也掺上了她自己的美艳妖娆。然而这个孩子在继父眼中却算不
上多么美好的存在,她也不明白究竟是因为酷似前夫,在下层民众中过于显眼的容貌,还是因为那孩子本身的与众不同
。
她的家中开始火药味弥漫,一点火星就能引起猛烈爆炸。她那酗酒的丈夫开始时不时打她,打完了继续喝,短短几年就
把仅有的一点财产挥霍殆尽。
再婚五年后,她的生活又一次坠入无边黑暗。她开始恨前夫,恨他们的爱情,恨他突然抛下她,恨儿子,也恨她自己。
她不愿意再给儿子唱歌,对他行为粗暴。她早年的优雅和美丽被生活不幸磨砺成了粗糙而惨不忍睹的残像。渐渐地那孩
子也开始害怕她,如同害怕他的继父一样。只要可能,决不同他们处在一起。
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转折也是出现在那一年,彼时她的儿子七岁。
在朦胧阴沉的雨天里,两个穿昂贵红礼服,胸前别着奇特胸针的人叩开了她的家门。
那两人胸针的图案是一样的,都是四片像矛尖一样的东西朝四个方向排列。她从来没见过那种图案,但仍是请他们进来
。她的儿子缩在厨房里煮土豆,他不用引火石,只要叩个响指就能点着火。
我们来这里找您,是希望收养您的儿子。那两个人开门见山地对她说。
她愣住。
看到我们的制服,您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有些畏缩。
您的前夫从来没有告诉过您这些事?
什么事?他没有跟我说过。
难道他从来没有在您面前表现出一些与常人不同的能力?
没有啊,真的没有。
好吧。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息道。您应该知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