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早上不都会喝一小杯红酒的么?”我半真半假地说,坐在他身边的椅子里,顺手拿过一片吐司。
“其实我无所谓,”他轻轻放下杯子,递一张纸巾给我,“三年前我去西藏,从进入中国国境后就别说红酒,有口水喝
都要感谢主神。”
“还真是难为了你。”我笑出声,不慎被吐司粉末呛到。
“你还是没变啊。”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眼底笑意更浓。那双黑色瞳眸中的色彩比过去更加深重,某种张狂的灼热自四
面八方扑面而来。
曾经太过熟悉的事物在失而复得的过程中充满了陌生的细节,我有些不安,于是把视线转开。
从我的角度望过去,越过雷格勒斯俊美绝伦的容颜,可以看到浮云城堡的后花园。时值隆冬,却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其
他植物已匍匐下去安静地休眠,弥漫视野的白色玫瑰却依旧不管不顾地一路盛放过去,如同一波波静止的白色烈焰,以
娇弱的花朵灼烧着永恒的生命规则。我立即想起了洛丝罗林庄园里那些终年不败的深红花海。而这些白蔷薇看似纯净隽
美,却更是不可一世的卓越与遗世独立。
蔷薇凝成的火焰逐渐模糊,在远方消失于茫茫白雾之中,更远的景色便无法看清了。
“与梅利弗伦的红蔷薇一样,”耳旁梦魇般的声音猛地将我拉回现实,“白色蔷薇是丹佛一族的标志。”
我瞬间清醒过来,雷格勒斯定定地望着我,敛了笑容。今天我的精神意外地好,却无法摆脱一种错觉,他总是在担忧并
怜惜我。
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事实上随着年龄增长,我越无法平等地站在他身边,逐渐成为被他保护的对象。
“你放心,”他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拂开我眼前的碎发,那是我为之疯狂了一生的坚定神采,“在你面前我始终只
是我。”
我点点头,终于再次微笑。其实这个时候的我们除了许下更多彩色琉璃般虚无易碎的承诺外,并没有其他兑现承诺的方
式。然而仅仅是简单的一句应允,经他口中,便足以让我安心地继续我无知而平静的生存。
“对了,”我想到点什么,“你说我们在哥本哈根?那么这里是…”
“这座城堡的位置处在厄勒海峡出海口旁,”他也终于放下心来,“是丹佛一族历代先人守护的本宅,所以和洛丝罗林
一样,被古老强大的魔法保护着。这种魔法断开了城堡周围的空间维度,因此外人不但无法看到这里,也不能与这座城
堡所在的空间有交集。所以浮云城堡建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影响过航道的通行。”
“真神奇,”我由衷地赞叹道,“即使是洛丝罗林,也还是建立在实体的空间上呢。”
“也许那是因为丹佛的先祖认为丹佛不应该像梅利弗伦那么好客,”他似乎不太赞同自家先人们的主张,无奈地笑了笑
,“事实上浮云城堡很少有丹佛家族之外的人进出,而且丹佛历代的族长也很少真的住在这里。”
“因为要长驻教团的缘故么?”我终于咽下了第一块吐司,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杯同他一样的橙汁。
“而且这里太冷清了。”他却不紧不慢地补充,“维尔,虽然理论上这里周围的状况我都能感知到,但我不在你身边的
时候,你要小心不能轻易走出城堡的地界。只有丹佛家族的人才能把这座城堡当作普通的建筑使用。你在这里还是我‘
邀请’来的‘客人’,跟外界之间的信息是被阻断的。这也是你看不到城堡外景致的原因。如果你自己随意跑出去,就
会再也无法进来。”
“我明白了。”玻璃与织物接触的瞬间发出几不可闻的沉闷声响,“不过,雷,我们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至少我要先确保你的安全,”他忽然把视线转向我先前注视的方向,“虽然我想家族的保护不会让我们避过十字蔷薇
那种东西,但面对教团的时候它是牢不可破的。”
“这么说来,蔷薇圣礼真的要在我们这代手里开始了?”而我转过脸看他,“如果是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他倒也并不为我知道蔷薇圣礼的事而惊讶,重又笑开来,“最好的结果是无人牺牲,最坏的结果是无人生还
。”
“雷,我不希望你和珊德拉之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