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刺,遍布细小的伤口,鲜血淋漓。
他面无表情,却并非过去那种彻底干净的神情,也不是傲慢,仅仅如同被抽空一般,丧失了全世界的悲喜,而被不存在
的线牵引,重复着无意义的破坏活动。
很快维克多·梅利弗伦身边能够到的花几乎都被掐掉了。这些高傲的红女王只为它们唯一美丽尊贵的主人任劳任怨,甘
愿接受他审判的死刑。
只是这位主人已经垂下长而细密的睫毛,在他依旧白皙却失去光泽的皮肤上印上蝴蝶羽翼般艳丽的刺青。
“折磨这些花有意思么?”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照理说梅利弗伦家的花不关她的事,只要维克多·梅利弗伦给她满意的答复即可。然而那个
有着某种决定意义的短句就此脱口而出,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渗入鲜红蔷薇的轮回里去,只是怔在原地。
那一刹那梅利弗伦似乎没有发现她,但是在她尚未明白过来的空隙里,他缓缓地转过身来,金发在红风衣上婉转地摩擦
而过。这个镜头在她的记忆里被放慢,每个细节都被放大地极其清晰。
她再一次对上了男人透蓝的目光,她在那其中看到厚厚的尘埃封住原先孔雀石一般的海面。
维克多·梅利弗伦空洞地望着她,眼神中什么都没有,彻底的空虚与沉寂。
她感到巨大的痛苦和悲伤从四面八方向她倾倒而来,把她最后的自尊和坚强压垮了。她以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速度向前两
步。
她再一次抓住了梅利弗伦的衣服,但这次不是衣角,而是衣领。
在所有人能理解这一切之前,她纤细的手掌就已经加上了她能做到的最大速度,在梅利弗伦那张惊寰的面容上撞出清脆
而响彻天地的声响。
维克多·梅利弗伦被她打得跌进了花丛,他的表情似乎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却也只是略略睁大了眼睛,仿佛醒了,又仿
佛永久地醉了。
血丝从形状漂亮的唇边蜿蜒而下,明晃晃的颜色终于把暧昧撕裂开来,露出狰狞的真相。她在梅利弗伦慌慌忙忙地站起
身之前就已瘫坐在地,第一次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那之后伊丽莎白·洛森与维克多·梅利弗伦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同居关系。蔷薇教团派出的女性联络人在进入洛丝罗林庄
园后成为了新的失踪人口,一度让教团里传出了梅利弗伦族长已经发疯,靠吃活人为生的谣言。
其实站在理智的层面上,伊丽莎白知道自己当时的生活状态没有丝毫保障,可谓是极其卑微而危险。自幼贵族的家教也
让她明白婚前同居在这个狭小而保守的圈子里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依旧这么过着,出于内心深处一种日渐流淌进她血管
里的情感,她以此来温暖他,也温暖自己。
她开始用名字称呼维克多·梅利弗伦,开始替他打理凌乱颓废的庄园,组织女佣做清洗工作,修剪那些如火如荼的玫瑰
,尽力恢复洛丝罗林那个她没有见过而想象出的,鼎盛时代的模样。她灰心地发现这座庄园的执念如此强烈,使得她无
法在其中烙下丝毫属于她个人的印记。甚至于在她把银器摆放整齐后它们总会回到原先的顺序,但维克多·梅利弗伦却
可以任意处理它们。打上梅利弗伦印记的东西只对梅利弗伦的主人惟命是从。
只是那些蔷薇已经迅速恢复,重新生长出来,依旧饮下梅利弗伦世代的爱与灵魂,绽放成大片的尊贵卓绝。
她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是维克多·梅利弗伦的妻子,却自甘堕落似的开始了所有嫁入梅利弗伦家的女人都必将途经
的命运。她不知道,这个家中的女人从来只会融入那个灵魂,而不会留下丝毫个人痕迹。
同时她如同所有娴静体贴的女子那样,接过了照顾维克多·梅利弗伦起居的差事,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人前得体优雅的
年轻贵族习惯性在睡衣外套上一件红风衣,然后就在庄园里四处走动。她不了解维克多过去发生的事,不知道从小时候
起,即使是面对亲生父亲,维克多也会先穿上可以会客的外衣。
尽管她没有任何名分,这个家里老练而缜密的仆人们还是以女主人的礼仪对待她,接受她的差遣。她不知道是因为维克
多关照了他们什么,还是这些见惯世故变迁的人早就揣摩出了命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