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从来不苦。”
杨夕琢磨了一下,所以,这是要请我吃饭?
摸了摸脸,我长得就那么像一个吃货么?
不知是谁打的小报告。不多时,一位白衣飘飘的昆仑医修,和一位真正的昆仑行刑手赶到,分别带收了地上的无赖和杨夕。
而那行刑手,居然还是个熟面孔,身材高大,肤色深棕,一脸血火里趟过的凶悍。
赫然是那日,无色峰之战时,千里回山,支援门派的为首一人。杨夕记得,他似乎是姓连。
连天祚看着只有自己大腿高的小萝莉,有些无语模样:“……”
杨夕:“?”
连天祚指了指自己袖口上的“甲”字:“甲组黑字,专门抓捕穷凶极恶之徒。”
穷凶极恶的“小矮子”杨夕:“嗯……然后呢?”
这厮大概从没意识到自己外形和性格上的反差,常常令人觉得槽点过多,无从吐起。
刑堂料理人的手段十分特别,不打不骂,就给你关起来。而且就在你犯事儿的地方附近,就地画上一个圈。
杨夕老实走进圈儿里,那身材高大的行刑手双手捏了一个法诀,在地上一拍。
圆圈周围升起二十道一人多高的碧绿光柱,光柱顶端两两相连,恰似一个囚笼。
连天祚垂头看着杨夕,还是那无甚表情的模样。
忽然伸出手,把那光柱拍扁了半截。
杨夕:“!!”这是歧视!
连天祚想了想,对着空气做了个招手的动作。不知从哪里抓出一只浑身发抖的绿色草精,抛给杨夕。
“【画地为牢】六个时辰后自行解开,期间无法使用灵力。夜里怕黑,可以玩它。”
草精泪流满面。
连天祚自觉功德圆满,拍拍手,抬腿走了。
留下杨夕满脸疑惑:先不说黑有什么好怕,单是这一身褶子的东西到底哪里好玩了?
一场小小风波,很快过去。看惩罚力度便知,昆仑修士,常年见血,只要不出人命,从来不当个大事儿。不过是刷刷脸皮,让人明白对错,知道羞耻。
是以众人都没注意,地上那受伤的无赖被抬走时,双眼直勾勾盯着杨夕手里的“夜行”,那神色甚至不是单纯的愤恨。而是一种……近似于沙场武将,见到敌国公主时的表情……
杨夕最终没能吃到饭堂里香喷喷的大锅饭。而是默默饿着闻了一晚上的香味儿,然后听每一个路过的人问:“这么小的丫头,干什么了被关在这示众?是因为挑食么?”
杨夕:——凸!
“昆仑书院”完全是按照凡间小镇来管理,夜间非但没有别家门派的灯火通明,竟然要宵禁。
杨夕疲累一天,在寂静无人的饭堂门口,饥肠辘辘的睡去了。
深夜。
杨夕听到一阵诡异的“咯咯”声。她从小独睡,素来浅眠。一听这磨骨般的声音,噌的一下从睡梦中坐起。
“谁?”
【画地为牢】的光柱泛着幽幽的绿光,一只苍白的手正从两根光柱的间隙中缩回去。掌心似有烫伤的焦黑痕迹。
那只皱巴巴的胆小草精,两眼惊恐的看着那手的方向,本就大的出奇的眼睛,几乎从眼眶里瞪突出来。拼命的捂着嘴,却还是不停发出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杨夕处在光亮的中心,是以看不清暗处的人,只看到外面似乎是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影子。杨夕这小畜生,一辈子的不聪明,却常常有野兽样的惊人直觉。
“仇陌?”
没有回应。
杨夕跳起来扑向栏杆,一把摘掉了眼罩。企图用左眼的离火眸看得更清楚一些。压低了声音,连珠炮似的问道:
“仇陌?是不是你?你出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和兰夫人搅到一块儿的?你跟程十三是敌是友?程家灭门那事儿……是不是有你一份儿?”
说到后来,越来越慢,终于在顿了一下之后,慢慢的说出了自己一直不敢深想的,隐藏在心底的猜测。
那猜测太过可怕,以至于她在确定真相之前,不敢跟任何人商量,既不能跟昆仑的长辈说,也不能跟程家人说。一不小心,那来自地狱的名为仇恨的火,就会烧死她在意的人,或者……她更在意的人。
离魂的那天,她附身程十三的躯壳上,看到的脸,是仇陌。
离火眸里,映出了昆仑夜间的街道。
原来街上并非没人,三三两两面目狰狞的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