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没有穿昆仑战部的黑袍子常服。
一双齐膝高的铮亮黑靴,紧身的白色劲装贴着肉,那张油盐不侵似的面孔都显得柔和了不少,看起来竟然有点少年人的俊俏。
连天祚惊着了。
昆仑剑修的训练,与那些足不出户的法修不同,强度极大。所以战部里比比皆是九头身大长腿的帅爷们儿。连天祚自己也是一样的高长,别管长得如何,身姿往那一亮,先就占了半分男神款。
可邢铭这身打扮,即使一根筋如连天祚,也嚼出了三分刻意卖弄似的味道。
连天祚心下慌慌,这是仗要打输了,我大昆仑的战部首座已经要卖身求救了么?
再看邢铭身后,战部首座以下八位次席外挂一个景中秀都在。幸好幸好,这几个孩子们还是穿得蛮正常的!
邢铭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带着手下人一道卖的程度……
云想游一眼看见了连天祚,躬身行礼:“连师兄。”
另七个次席也跟着行了礼。
只有景中秀慢了半拍,神色十分古怪:“连……”
残剑邢铭比他快,行了半礼:“连师兄,稍等。”
而后以眼神示意,有事等下再说。
景中秀苦着脸,万年师兄什么的,就是很奇怪好么?
自从听说整个昆仑只有大长老不用管连天祚叫师兄以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天祚点点头,站到了一边。
其实他心里清楚,昆仑战部并不太把他当自己人。只是邢铭周道,并不像高胜寒做得那么明显。
没看一屋子里倒歪斜的小剑修,一见了他都挺得笔直笔直的?云想游还踹了景中秀一脚!
于是默默做壁花,他不太确定邢铭正在做的事,和他要跟邢铭说的,哪个更重要。
邢铭对面,端坐着一身紫纱绸衣的离幻天太上长老之一夏千紫,彩纱迷人,霞光缭眼。
却并没有让这简陋的会客室蓬荜生辉,而是让那些烦木的桌椅板凳自惭形秽。
夏千紫俏脸微寒:“邢铭,你我一别两百年,次次找你都是个忙字,好容易见了面,你就跟我说这个?”
她身后,一十六个霞光环绕的侍童、侍女。最低的是金丹,高的已有元婴期的修为。
元婴呐,连天祚心里唏嘘,如今整个修真界,但凡排的上号的门派,哪还有几个元婴剩在家里?
而离幻天的这些个元婴修士,竟还在做些端茶倒水的工作。不怪人都说离幻天是“戏子无义”……
邢铭锋利的眉眼皱起来,晦暗难辨:“千紫,南海现在每一天都在死人。你还要拿儿女情长搪塞我么?你我相识三千年,你是什么样人,我会不知晓?”
景中秀在旁听着,只觉得劲爆非常。
我了去,听说这位合道期女修士是自家准师娘的时候,他还觉得如梦似幻。
以为自家师父,终于掉节操到抱大腿卖身求罩的程度了,就是不知道人家到底能看上他啥?
如今一听,竟然还是个青梅竹马的关系?
师父你也忒怂了,你家青梅修到了合道期,你还卡在元婴境上!
夏千紫收了一脸柔顺,微低了头。忽然一笑;“邢铭,太了解真的不是好事呐。那我也就把话说开,离幻天全派上下,都对昆仑主导的战局不看好。你使尽手段,把各门派绑上战车,不过是在填命。其实就算南海战场破了,倒霉的不过是那些愚昧凡人,我们修士关起门来过日子,又有什么影响?
“就是这次的佛门‘大院超度’,师兄们都是不打算让我来的。只是我想见见你……”夏千紫抬了头,“邢铭,我是什么样人,你还真的不知道。”
景中秀看见自家师父一下子变得一脸屎青色。
夏千紫摆摆手,对身后侍童道:“走吧,人我也见到了……心我也死绝了。”
一众“戏子”乌乌泱泱的退了。
临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落下了一根浅紫色,灵光逼人的批帛。
邢铭穿着一身卖俏的白衣,背影僵直,像一根被掏空了芯子的房梁。
“千紫,天下苍生,都是命……”
夏千紫在转过门口的时候,停了一停:“邢铭,我不知那昆仑的蛇妖给你灌了什么迷汤,我只知道你这些年若不是为这苍生折腾,以你尸王之身,怕是已经都飞升了也不是没可能的。”
浅浅言罢,叹了口气,拖着步子,渐行渐远。
景中秀看着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