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翼:“征军?骆城当真要征军?”
别人家看待征军犹如吃苦,可在这人心里,征军犹如吃席摆宴,还成了桩喜事。
沈以宁很是迷惑地审视着他:“你不知?”
陆景明咬着殷红的薄唇,摇头:“不知,至少在我出城之前,陇丘城内还未曾张榜。
“你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就敢一股脑地往骆城而去?”
陆景明面露一丝尴尬:“这....我起初也只是想去碰碰运气罢了,后来是出了城,在一间路边茶社听人闲聊,方知此事,但不知截止期限,我便想超近道前行,这才掉以轻心,落入贼匪之手....”
沈以宁只觉他涉世未深,不知险恶,其余还未细想,却见他忽然神色一变,扑身上前,似是对她伸出了手臂。
可还是晚了一步,她已被人拉住了胳膊,一把拽下了马车。
“沈姑娘!”
陆景明焦急大喊,终于惊动了正在与流民交涉的戚午。
她不过是分神片刻,想着先打发部分流民,更利于前进无阻,不料再回头时,沈以宁已摔倒在地,而车辕之上,先前那名纠缠不休的娇娘,正手脚并用地试图闯进车内。
陆景明正欲探身搭救,却生生被人堵在了车内。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位擅自闯入马车的娇娘,她的神情已近乎癫狂,而在她背后,是众多与她相同模样的流民。
沈以宁在地上滚了两遭,摔得头晕眼花,再抬头时,已望不见拽她下车之人,取而代之的是乌泱泱朝她而来的流民,只是那些流民的目标并非是她,而是越过她,朝着马车而去。
他们定是认为车上有吃食,甚至不顾侍卫们的恐吓,也要替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沈以宁一时间起不来身,流民虽本意不在伤她,可终归是一群饿极之人,她匍匐在地,难以被后面的人察觉,这些人越及她时,有人踩在她的手背上,有人一脚踢在她小腹,还有人嫌她挡路,企图将她推搡开去。
他们在这里已停留太久,想是引来了另一波流民,见事态逐渐脱离控制,赶来的侍卫终是拔剑出鞘,剑刃寒光四射,顷刻间,唬住了一小部分人,但这些侍卫皆是皇家兵,哪有皇家向平民百姓动手之事,绕是景昭行事乖张,也不会容手下人落此等口实。
很快,流民看穿侍卫们的顾虑,愈发得寸进尺甚至,还有人伸手去抢马匹上系着的水袋。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他们,沈以宁只觉掌心黏腻腻的,鼻尖也是一股子难闻的铁腥味,她忍着手掌与腹部的剧痛,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马车底下挪。
若是不动还好,这一动起来,中途便不断地被人撞头撞腰,左右推挤。
待到极其不易地爬进马车底部,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也不知算是叹气还是松了口气,低头见自己的衣袖被卷起来半截,前臂上本就狰狞的旧伤痕便毕露于眼前。
她横看竖看之后,许是终于察觉到痛意,鼻尖忽然酸沉得不像话。
这下好了,旧伤疤上再添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