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气来。站了好一会儿,说:大家都给我看清楚了,就要像这样。匈奴人身材高大,有力气,但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么多仗打过了,你们也看得见,不一样被打得落花流水吗?要把他们当成猪,你们小兔崽子都是一匹匹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眼睛要冒绿光,恨不得一口就要了他们的命,知道吗?
大憨扭了扭腰身,活动了几下,轻蔑地看了一眼这个小个子,道:武艺不错,不过,哼,知道不知道秦军纪律规定,士卒不准顶撞军官?罚你到炊房劈十天柴。看什么看?大憨瞪起眼珠子,吼道:还不快滚!
大憨又道:其他人都休息!他说完转过身,看见王离,有点不敢相信,仔细辨认了几下,才一挺腰,道:哟,看看是谁来了。说罢,向王离走过来,也没按规定行礼。王离并不计较。
大憨道:王将军今天怎么百忙之中到这里来了?难道没事可做了吗?王离问道:你知道我是这路军的主将?怎么不来找我?
大憨道:我一个小军官,哪里敢去找你呀?你现在可是统率十五万秦军的裨将军,马上封侯,皇帝那跟仙人儿似的公主也将要嫁给你,跟我可是天壤之别呀。
王离皱了皱眉,眼睛里却闪出一丝笑意,说道:别说这些生分的话,到你那里看看。两人来到大憨的营帐,有几个士卒正躺在床上睡午觉,看来是老士卒。而一些新操士则撅着屁股蹲在墙角洗衣服。一个操士轻手轻脚地走到一个老士卒的床前,拿走他的衣服,放在盆里洗。老士卒显然还没睡着,闭着眼,抬起脚,道:袜子也给洗洗。那操士又回来,双手小心地脱下老士卒的臭袜子扔进木盆。
第十三章 正午之战(15)
大憨没理他们几个,与王离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大憨高叫道:过来,把鞋给我脱了,再揉揉脚。一个洗衣服的操士跑过来,蹲在地上给大憨脱鞋,洗脚,然后一板一眼地给他揉脚。
王离说:大憨,你想当老爷呀!新操士干点活是应该的,但他们也不是牲口,得当人使唤。现在是打仗,你这样,新士卒到时能给你豁出命去杀匈奴人吗?到时背后给你一剑都说不定。
大憨晃了晃又黑又胖的大脚丫子,像是在端详着一个好玩的东西,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地道:小子,你来回答咱们大将军的问题。
给大憨揉脚的操士抬起头,以为大憨说的大将军是句玩笑话,对面的人顶多不过是屯长一类的军官。他恭敬地站起来,道:老士卒们对我们很好,每次打仗,最危险的时候,都是他们冲在最前头,把我们新士卒放在最后,知道作战经验少,保护着我们。
新操士转过身,抬手指了指,道:看看那边的空床铺,都是一些已经牺牲了的老士卒的,而我们新士卒却一个都没死。许多时候,真正应该死的是我们这些人,可他们却挡住了弩箭和砍过来的刀剑,真的很感激他们。
新操士说得很真诚,没有一丝虚假。
王离点点头。大憨拍了拍操士的肩膀,嘴里哼了一声,道:再过段日子,你们也都他妈的是老士卒了,经过了一些世面,就得和我们老家伙一起向前冲,知道吗?到时候,机灵点,没人护着你,和那帮匈奴牲口打仗可就没有给我揉脚这么轻松了。
大憨猛地用大手掐住操士的脖子,冒着唾沫星子,说道:不过,要是到时不跟我往上冲,小心我一把掐死你!
大憨用大巴掌拍了拍操士的脸,又问:那时候,你还给不给我揉脚了?操士笑着点点头。
王离笑了笑,说道:你这老爷还当出门道来了,过几天,我让别的屯长、百夫长都到你这里来学学怎么当老爷。
几天后,瞭望哨报告,高阙方向燃起烽火。王离知道,四万秦军已经占领高阙,堵住了头曼单于的退路。按照约定,秦军主力应该全力向匈奴人进攻。
正午时分,王离与蒙恬烽火联系之后,敲响战鼓,秦军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共派出十五万士卒,像铁锤一样砸向匈奴人的阵地,而外面二十万士卒紧紧围住临河一线,使匈奴人无法向外突围。
两个时辰后,秦军深红色的潮水,有组织地涌入匈奴人黑色的阵线中,把那一潭沉重的水搅浑了,并慢慢分割成几个小块,使匈奴大军得不到统一的命令,陷入各自为战的状态。有几次,数万匈奴骑兵清醒过来,组织突击,向秦军外围阵地蜂拥而来,但都被强有力的箭阵阻挡住了。
王离与蒙恬密切配合着,指挥着外围秦军稳稳地收缩包围圈,使他们活动的范围更加狭小,也使匈奴人感到更大的压力和恐慌。
时间已是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