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幻觉,发疯一样冲到窗前,说道:项妍一定在这里坐过!
老太婆又傻傻一笑,问道:谁是项妍?
王离愣愣地站了半天。过了许久,他才恢复过来,向项梁道了谢,不情愿地下楼去了。
项梁将王离送出门,又回到那间屋子。项妍与老女仆正并排坐在床前。项梁带着一丝爱怜,问道:这个年轻人就是许多年前你认识的那个秦国禁军军官吧?
项妍皱着眉,费力地点点头。
项梁叹了口气,说道:妍儿,委屈你了。
天色完全黑下来,小商贩点上灯光照亮小摊,使得街中朦朦胧胧。王离还在楼下徘徊着,不肯离去。最后,夜渐渐深了,路上的人越来越少。项妍看到王离向四周望了几眼,跺了跺脚,恋恋不舍地骑上马走了。
之后三天,王离每天都会来项妍的窗下,有时是在上午,有时在傍晚。皇帝要在会稽郡停留三日,祭河神、海神。之后,王离就必须跟随皇帝,离开会稽去咸阳。他幻想着那日一瞬间看到的就是项妍,幻想在这里与项妍再次相遇。
这日傍晚,街上人已稀少。项羽和几个兄弟喝得醉醺醺,回到家门口,不防被一个人撞到了。项羽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戴着漆制板冠,知道是个秦国军人。几个兄弟围了过来,相互使了眼色,项羽知道他们打算将此人暴揍一顿,出出气。
借着月光,项羽用醉眼瞄了瞄这人,突然发现此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畏而且逼人的力量。尽管他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头,但他丝毫没有惧色,仿佛目光里藏着千军万马。
项羽从未把什么人看在眼里,这回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醉意蒙眬当中触动了自己。他鼻子哼了一下,摇摇晃晃地说:几个人打一个不算好汉,我们走!
说罢,他将几个兄弟撵回家,自己上楼去了。
最后一日下午,王离在项妍的楼下徘徊着,远处涌来滚滚乌云,这让王离更加焦急。天黑了下来,开始下起大雨,豆粒大的雨珠将青石板冲刷得光滑如新,同时也击打出一串串水泡。
项妍从楼上悄悄望下去,王离在大雨中徘徊着,向着烟雨迷蒙,已经没有一人的街道望着。项妍背对着王离,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泪珠也如同窗外的雨。她倾听着,仿佛可以听见王离在青石板上踱步的声音。她在心里默默地叨念着:快回去吧,不要着凉了,我不会下楼去的,我们的心再赤诚,也改变不了现实中的一切。
午夜时分,项妍仍旧背靠着墙,心如死灰,眼睛望着黑暗、沉重的屋顶。这时,从大雨中传来一声绝望,而且愤怒的嘶叫声:项妍!是你吗?
项妍的心被刺了一下,但就像一支利剑刺在烧过的灰烬上,再也没有从前那样无法遏制的激情。
项妍!是你吗?
王离又吼叫了一声。项妍产生了幻觉,仿佛王离已经看到了自己,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自己抱在怀里。
如是三声叫喊从雨夜中传来。最后,一切重归寂暗。
第十五章 咒怨(1)
嬴政东巡结束已经三个多月了。作为裨将军,王离又回到了九原郡,主管长城一线修筑的事务,工作十分繁忙。他避免回忆起项妍的事情,每天把自己沉浸在千头万绪的事情中,没有一刻休息。早上起来就跑到各个地段去验查工程的质量,晚上回来倒头便睡,如果睡不着,就喝酒,直到把自己喝醉。
阴山一线的长城近千里,几个地段分别由秦军士卒和刑徒负责,同时开工。
对于秦军士卒负责的地段,王离是很放心的,因为这些士卒是经过常年艰苦征战,军官与士卒间有很深的感情。而刑徒负责的地段则让王离放心不下,他既不了解刑徒们的所思所想,也不曾管束过这些刑徒。
王离身边的掾吏有一些在咸阳大牢做过事,告诉王离不少经验。比如说,刑徒要靠刑徒自己去管理,靠军官是不行的,因为军官和刑徒的心思不一样,心性不通,管不好。靠皮鞭更是不行的。刑徒也有刑徒的规矩,不应去破坏它,只能因势利导。`
这日,王离视察北河一线的长城修筑情况。这一地段主要由刑徒负责,也最让王离放心不下。这次,他换上下级军官的军服,只带了几个卫兵,想看看刑徒们的真实情况。
这里的长城要经过一段峭壁,山势非常陡。王离到达时,几个秦军军官和三五个刑徒的头头,还有几个咸阳派来的工匠正在商议此处的长城如何修建。远远近近的刑徒分成许多小队,有的负责把大石凿成整齐的石板,有的负责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