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一道,先领着章、宋二人去吏局报了到,领了各自的告身文书和青铜压制的腰牌。然后又到参谋本部、礼局、兵局、户局等要害部门走了一圈,待再从大总管行辕出來时,每个人手里,都抱上厚厚的一大摞东西。
沒有昨夜想象中的热情迎接,也沒有昨夜猜测里的严格验明正身。整个报道的过程,就像舞台上的折子戏一样,按部就班。甚至沒有人停下來多看二人几眼,仿佛他们早就大总管府的僚佐,刚刚外出公干回來一般。
“二位兄台将來都要做军队中的文职,所以算是文武兼任,衣服自然就得多领几套…”看着章溢和宋克两个眼睛又开始发直,罗本非常贴心地向他们介绍,“两位手里那两套浅绿色的,都是武官常服。穿戴起來跟徐将军身上差不多,只是外边少了一套锁子背心。至于那套丝绸长衫,则是照顾到大伙以往的习惯而定制。可以自行选择穿戴场合,但大多数时候,都用不上…”
“多谢清源兄指点…”章溢、宋克两个感激地点头,目光在徐洪三和一众卫兵身上來回扫视。
衣服的料子应该是染了色的棉布,样式非常简单。无论袖子还是裤腿儿,都很窄很短。但看起來并不丑陋,相反,倒将人衬托得极为干练。特别是腰间那条宽宽的牛皮板带,扎好之后,更令人显得猿臂狼腰,英姿飒爽。
“骑马的时候,才能显出穿武服的好处來…”徐洪三被打量的不好意思,难得开了一次口,笑着解释。“两位大人以后试过就知道了,文服虽然更好看,却不方便…特别是下去跟弟兄们一道出操的时候,简直是自己给自己做找罪受…”
“什么?我们,我们也要去跟弟兄们一起操练么?”章溢和宋克两个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瞪圆了眼睛,大声问道。
“两位将來要带兵的,怎么可能不跟弟兄们一起摸爬滚打…”罗本是从参谋部出來的,所以丝毫不觉得这有啥好值得奇怪,“况且君子六艺,射、御本在其中。当年赵公长孙无忌,卫公李靖等人,哪个不是上马能舞朔,下马能治民?只是到了宋代,民风懦弱,我辈文人,才变成了一碰就倒的窝囊废…”
“那倒也是…”章溢和宋克两个互相看了看,无可奈何地点头。既然來了,就按照大总管府的规矩做吧…反正把骑马和射箭学得精熟一些,战场上也能多一份自保的本事。
“两位先去各自的宅邸,把衣服和东西放下吧…”知道对方需要一些时间适应,罗本笑着提议,“大伙的宅邸就在行辕后面,走几步就能到。放在腰牌旁边那串,就是各家的钥匙…”
“噢…”章溢和宋克二人懵懵懂懂地点头,跟在罗本身后,木偶般朝大总管府行辕后方走。
的确正如罗本介绍,众人的官邸距离大总管行辕极近。只是每一座官邸都显得相当简陋,占地不过半亩大小,彼此间只用一道三尺高的砖墙隔开。前院内,随便摆了几个石头桌椅,便算做装饰。至于院子里的建筑,则清一色为正面一座两层小楼,外加侧面一栋厢房。官邸的主人在小楼中休息,亲兵和下人则统统安置于厢房居住。
这已经是简陋到了寒酸的地步了,即便县城里的班头、弓手之流,住得院子也要比眼前宽阔奢华十倍。家境殷实的章溢和宋克两个见过,不觉又将眉头皱了起來。心中暗道:“大总管虽说四民平等,却也沒有如此轻慢士人的道理?如此一來,今后谁还愿意替淮安军效力?…”
“这是大总管府统一给大伙配发的官邸。只给临时居住,如果将來升迁去了别处,还要交还回來。”罗本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不用猜,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二位家眷都沒到,所以就先住在这边。等家眷到了,或者手中有了余钱,则可以去外边自己购买私宅。眼下淮扬商号在城里新盖了很多宅院,价格都不算贵。大小也可以根据个人喜好随意挑选…”
“噢…够了,已经足够了…审容膝之易安,我等又不是为了宅院而來…我等,我等刚才只是奇怪,这小楼究竟怎么盖出來的,怎么每座都一模一样。”章溢和宋克两个被戳破了心事,红着脸,讪讪地转移话題。
“用得是青砖和水泥,中间还有竹子搭了框架。非但结实得很,盖起來也非常便捷…”提到眼前的建筑,罗本脸上又写满了自豪。那是自家主公带领着泥瓦匠们,反复摸索出來的一种全新的营造手段,熟练之后,十几个人半个月之内盖好一座宫殿都轻而易举。扬州城之所以这么块就重新耸立在了废墟之上,全赖这种新式营造术之功。
“用得是水泥,那岂不是贵得吓人?”宋克立即惊呼了起來,张牙舞爪地追问。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