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还有十几个没被伤到要害的,挂在冰冷的枪锋上,大声惨叫,“啊——啊——啊——”
包裹在面甲后的脸孔上,闪过了一丝不忍。但长时间的训练,却让位于三角阵最外侧的所有淮安将士,毫不犹豫地采用了同样的动作。枪纂后抽,抢身转动,锐利的枪锋迅速拔出。无数条血光紧跟着飞上了天空,然后落下来,不分彼此地染红敌我双方的眼睛。
“啊——啊-----啊--啊--!”十几个没立刻断气的幸运儿或者倒霉蛋,张开双臂,在血雨中大声惨叫,身体一圈一圈旋转着,旋转着,试图寻找一个支撑。然而,他们却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圆睁的双眼里,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吱————!”哨子声忽然又响了起来,将所有淮安军将士从短暂的失神中唤醒。随即,整个铁三角大阵又开始向前推进,“轰轰轰”,“轰轰轰”,牛皮战靴踩得大地上下晃动。
“冲上去,冲上去拦住他们!”探马吃军队阵列里,有将领在声嘶力竭地大叫。但是语调里,却隐隐透出了几分恐慌。
如此冷酷的杀戮,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在此之前,他们周围,从来没有任何人,将军队训练得像一台机器般,不带丝毫属于人类的感情。、
“冲上去,冲上去杀光他们!”的确,有大批的回过神来的探马赤军,组成他们最拿手的小队冲上。就像一群秋夜里的飞蛾,绝望地扑向明亮的篝火。
大批的飞蛾,在刚刚接近火焰边缘,就被活活“烧死”,落在篝火周围,变成一具具尸体。
但是也有少数个头足够大,运气足够好的飞蛾,在同伴的掩护下,成功地砸入了火焰中央,发出“咚咚”的声响。
长三角形的淮安军枪阵,被砸出一个又一个小的塌陷。然而,这些塌陷却很快就恢复如初。
倒下的淮安军士卒,被迅速推开,无论生死。
里层的弟兄,则逐排向前补位。雪亮的枪锋,平平地指向阵外,等待对手下一次靠近,等待下一次出枪,无悔,亦无惧。
肉搏战几乎在刚刚展开的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从没被打得如此惨痛的探马赤军,在各级将领的督促下,一次又一次,以各种方式,向淮安铁三角展开了反击。
他们不甘心。
他们无法忍受。
明明那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什么都不会,连基本的兵器搭配都不懂。就知道拿着一杆长枪不断地向前捅。
而他们,却是祖一辈,父一辈都以征战为生,每个人至少都熟练掌握了两种以上兵器,并且通晓不下二十种战阵配合。
他们是天生的掠食者,而对手不过是一群猎物。
谁曾想到,这群猎物却突然长出了犄角,捅破了掠食者的肚皮!
往前捅,往前捅,往前捅,没有变化,没有后招,这算什么本事?
然而,虎扑、蛇盘、狼跃、鹰击,各种各样的战斗花巧,在上百杆齐刷刷前捅的长枪面前,却全都失去了作用。
只要双方距离接近到半丈以内,三角阵中,就是齐齐的一排长枪。
每个人身体的宽度上,至少有一杆。无论是向左挪动,还是向右闪避,总有一杆长枪在那里等着你。
有些武艺娴熟的探马赤军,毫不犹豫地卧倒在地,试图从对方的下盘寻找突破口。
然而,令他们无比绝望的是,没等他们靠近攻击位置,已经有数条长枪,从三角阵的第二排捅了出来。自上向下,梳子般,护住了第一排将士的双腿。
攻不进去,他们只能徐徐后退,然后等待对方主动追击,露出破绽。
但是,淮安军的三角阵中,却没有任何人主动追出来。整个军阵缓缓地调整到最初形状,缓缓前压,依旧像先前一样,不疾不徐。
凡是被三角阵压到的位置,都迅速土崩瓦解。
巨大的压力下,探马赤军纷纷后退,以免成为枪下之鬼。
但是,总会有一些血勇之辈,不甘心就这样被击败,宁愿用生命捍卫祖辈的荣誉。
他们瞅准机会,咆哮着冲上去,试图力挽狂澜。
他们惨叫着被长枪挑起来,挂在三角形大阵边缘,成为一具又一具尸骸。
“冲上去,保力格,赛丝丁,你带人冲上去。把他们挡在这里,脱因帖木儿马上就会赶过来!脱因帖木儿与贺将军马上就到了!咱们已经能看到他们!”王保保被家将们强行协裹着后退向河畔,一边退,一边大声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