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饮而尽时,露出一种无限向往的神情。尔后,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阴岸那边走去。
人生在世,多苦多难,这一碗甘、苦、辛、酸、咸下去,仿似一种释然,也算是彻底地与前世做了个了断。
阴岸上,同样也遍布着密密匝匝的彼岸花。但与阳岸不同的是,这边岸上开着的全都是妖烨欲滴的血红色花朵。
红色彼岸,不愧是黄泉路上的接引之花。只要亡灵一路嗅着它的花香,再加上那碗孟婆汤的蛊惑效力,在走出这片花海后,所有亡灵就会把前世的一切全部忘掉,并准备以最无牵无挂的姿态去奔赴新生。
神农随着那群喝过孟婆汤的亡灵穿过这片血色花海后,就见前面不远处摆放着一个黑石案几,上面铺有一张奇特的银色布帛和一支毛笔。所有亡灵都要在那里落座一次,执笔写下一些东西后才又会继续往前走。
神农见此大为好奇,便飘过去想要看个究竟。来到近前,他才发现案几旁竟还立有一块几近透明的巨型石碑,上书“凡到此间者,不论隶属六道中哪一道,饮过孟婆汤后,需在此契上留下来世姓名,方能入得轮回之门”几排金色大字。
“难道,这就是投胎前的亡灵所要与冥府立下的生死契?”神农暗自惊道。
这生死契,乃是前一世的亡灵,以自己下一世的姓名与冥府定下的契约。当亡灵将自己下一世的姓名写到这冥府生死契上之后,那就意味着他甘愿让冥府安排自己下一世的命数。这也就是说,不管来生是福是祸,他的下一世都必须遵守冥府生死契上为他既定好的爱、恨、情、仇、生、老、病、死的命数。
再看那个正在写自己来世姓名的亡灵,几笔落下后,写好的名字就随着那张生死契自动消失了,尔后案几上又重新出现一张空白的契书。“这应该算是这个亡灵已经与冥府定好了契吧,可是那张契书究竟去了哪呢?”神农暗自疑惑着。
接着又来一个亡灵,同样也是写好的名字与那张契书消失后,桌案上又重新出现一张空白的契书。于是,神农就以为自己只要像他们一样,在契书上写下来世姓名就可以投胎转世。但却没想到,他挑着亡灵们一来一去的空档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在那张契书上留下一丝痕迹。在困惑了大半天后,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又接着跟那些已经定过契的亡灵继续向前走去。
片刻之后,便有一左一右两道石门出现在神农面前。虽然石门都是紧闭着的,但所有亡灵都顺利地隐入到右面的那道石门中。神农也想学着他们的样子进到右面的那道石门中去,但却没能成功。无奈之下,他转而就来到了左面那道并没有亡灵徘徊在周围的石门前,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成功的进去了。
左面的这道石门里,是一处巨大而又显得阴气森森的殿堂,没有点灯四周却仍旧泛着莹莹绿光。往前飘出十几米后,神农就见到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正孤零零的矗立在偌大的一片空地中央,依稀可见那屋子右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块不大的写着三个字的木牌。待看清那木牌上写着的是“生死簿”三字后,神农一下子来了兴趣,迫不及待的就奔进屋子,想看一看自己的生死簿。
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除了光秃秃的四面黛色墙壁外,只有一方三尺高的案几被置于屋子中央,上面铺着一张大小形制与生死契相似的金色布帛。“没想到,拥有千千万万个亡灵姓名的生死簿竟然只是一张金帛而已!”神农心中万分感慨。
神农站在案几前,只对着那张空空如也的生死簿稍加一个念想,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便立马浮现在了金帛上:“炎帝神农氏,阳寿六十甲子……”
不知为何,才刚看完第一句,生死簿上的字就突然全部消失了。神农顿时大惊,忙又对着生死簿想了又想,念了又念,但结果却是一番徒劳,那张金帛上再也没有出现任何东西。最后,神农才得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结论:他这一路走来,竟没被其他任何一个鬼祟发现。难道,是因为自己即将被生死簿除名,所以才会有如此奇异的经历?而刚才的情况恰能说明,他已经亲眼目睹了自己被除名的过程。倘若真是这样,那自己究竟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况呢?
神农在那里待了良久才又出来继续去游荡。飘着飘着,他就发现前面竟然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鬼差,当然他们也是看不到自己的。凭着这一点,他就无所顾忌的来到了鬼差们的办公地点——阴阳司。
阴阳司内整齐的摆放着数百张古香古色的案几,每张上面都堆满了先前的那种银色布帛,且旁边都坐有一个显得异常忙碌的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