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听清楚他的话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急道:“邪,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好些?”
“抱、抱抱我……”吴邪一边发抖一边虚弱地道,“天亮、天亮太阳出来后,就会好些。”
张起灵刚准备抱他,转念又跑过去把自己的那床被子搬过来盖在无邪身上,直把他整个人都包了个严实后才稳稳地将他抱进怀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起灵待无邪稍稍平静之后问道。
“寒症……打娘胎里带来的怪症!”无邪艰难地道。
“治不好么?”张起灵心疼地吻了吻无邪的额头。
无邪轻轻摇头,“小时候并不太严重,直至十岁那年差点丢了性命。幸而得一药师相救,才能活到现在。”
张起灵不语,反倒是更紧地抱着他。
“那药师见我患的是罕见之症,遂愿意在我患病时替我医治,虽不能根除,但却能减轻痛苦。”无邪稍稍停顿,“每年秋季,我生辰前后,这病就会犯一次,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一次犯都会比上一次更凶猛些。这些年下来,药师已是找出了这病的一些规律,便是十年一劫。渡了今年这个劫后,往后九载便可保命无忧,加之我常年在冷溪中泅水,寒症的势头也会被压下去些!”
“怎么会这样?”张起灵双眸早已沾染上雾气,轻声呢喃道,不由又把怀里的人儿紧了紧。
后半夜,无邪终于在煎熬中睡了过去,张起灵却紧张地不敢稍有松懈,时不时试试他的体温,依旧冰凉,不由分说就开始揉搓着为他取暖。
苦等到破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后,无邪的体温终于开始慢慢恢复。
待到太阳照暖了整片大地后,张起灵将裹在被子里的无邪抱到屋外,让他晒太阳。无邪的情况虽是比昨晚好了很多,但仍有些惧寒,整个人缩在张起灵怀里,依旧有些虚弱地道:“灵,今日我们怕是就得分别了,我得尽快赶到药师那里去治疗!”
“我陪你一起去!”张起灵语气坚定地道。
无邪却摇摇头,“药师只许我一人前去他的药谷。再说,他的一剂药下去,我便要昏睡个七八日,醒来后还不等身子完全恢复,下一剂药便又来了。去年治病时他就交代过我,今年是一个劫,起码得在药谷待上半年才行,所以,这半年内我都无法再弹琴给你听了。”无邪难过地垂下了头,可突然又想起什么,立马抬头看着张起灵的黑眸,满怀期望地道:“明年惊蛰,若是灵你还记得我,那我们就在伯乌镇的聚贤会上再见。到时候,我一定把我最新的曲子第一个弹给你听,可好?”
“好!一言为定!”稍顿了片刻张起灵点头,语气依旧坚定。心虽不舍,却也不想让无邪为难,并且,他已想好要利用这半年时间去为无邪寻一把上好的古琴。
辗转半年后,张起灵再次回到卫地。不知是否机缘巧合,他意外地从一个铁面先生那里,得了一本记载各类机括巧簧的奇书和一把桐木古琴。当古琴上的‘思邪’二字跃然眼前时,记忆便捎带着他穿回到了两百年前,如烟往事历历在目,不管时间将他带离了多久,只要是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他便不曾有忘。
还好,还能和转世后的你相遇,否则这颗心将会痛死。
思量许久后,他终于还是决定用白荷圆叶将‘思邪’二字盖住,毕竟伯牙已是第二世的吴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现在这个无邪在张起灵眼中的形象。
然而,当他满心欢喜地带着古琴来到聚贤会上赴约时,等到的人却是伯府上的那个胖管家。
无邪没能渡过那一劫,张起灵走后没多久,他就去了。家人遵照他事先拟好的遗愿将他葬在了竹屋边上,因为他说在这里一定会等到他的知音来看望自己。
张起灵来到无邪坟前,坟头上早已长满了青葱野草。在坟前跪坐了一夜后,他将‘思邪’埋在无邪的坟前,然后伸手揭下墓碑上那张锁魂符。再次抚了抚冰凉的石碑后,便转身去往青铜门。
喝过药师给的第一记汤药后,无邪很快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在黑暗的世界里却看到了东西。那是十朵形状奇异的红色花朵,在须弥的黑色空间中缓缓转动,不知不觉间就变为白色,之后又会缓缓变红。而每变一次,他都会感到浑身森冷无比,那是一个肉体凡胎无法承受的彻骨寒凉。
“冷……”他呢喃着开始发抖,“冷,好冷……灵,你在哪里啊?”
好不容易从噩梦般的幻境中清醒过来后,他躺在病榻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