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贝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还是不太明白,警察和侦探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我摇着头说:“在我爸爸和达伦这样的人看来,警察是恶势力的象征。政府滥用权力,贪污、腐化……在警察局里,也是这样的。”
伊莎贝尔不解地问道:“难道就没有诚实的警察吗?”
我哼了一声,说道:“最起码在芝加哥没有。不管怎么说,内森·黑勒不是一个诚实的警察。”
“你做了些什么,内特?”
我冷冷地回答说:“我杀了我父亲。”
“什么?”伊莎贝尔那双大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惊恐。
“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你曾经问过的那一支手枪吗?”我提醒着伊莎贝尔,“就是在我抽屉里的那支自动手枪?”
“是的……”
“那就是我用过的。”
伊莎贝尔惊恐地坐了起来,“内特,你别吓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对不起,伊莎贝尔。不过我确实做过一件让我父亲极其伤心的事情,我在法庭上提供了假的证言,为此我得到了一笔钱。”我低下了头,继续说道,“当时他的生意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很想用这笔钱来帮他。”
伊莎贝尔的眼睛里不再是惊吓的神色,而是难过的限神,她嘴唇颤抖着说:“他为此自杀了。”
我什么也没说。
“用……用你的枪?”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而你……就是我看到的那一把手枪?你居然还带着它?”
我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伊莎贝尔紧皱着眉头。
我耸了耸肩,说道:“我想它是最贴近我良知的东西。”
伊莎贝尔轻轻地伸出了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面颊,她看起来似乎要哭出声了,哽咽着说:“哦,内特……不要这样……别对自己这样……”
我平静地说:“我没事的。那把手枪能够时刻提醒我别再干那些事情了。没有人会很随意地拿着一把手枪的,而我的那支不过比别人的更重一些。”
伊莎贝尔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就好像我是一个需要被她亲切安抚的婴儿一样。可是我自我感觉很好,我不会大声痛哭或者是做出其他不自知的行为来的,内森·黑勒是不会在女人面前流泪的。
可是,当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常常会在深夜里从一场太过逼真的噩梦中惊醒过来,梦见爸爸伏在书桌上的样子。这是我干的好事,不是吗?
伊莎贝尔缓缓地把我从浴巾上拉了起来,然后她又拉住我的手,一路领着我穿过绵软的白色沙滩,走到了温润的海水中。温润的海水一寸一寸地浸过我们两个人的脚踝、膝盖、手腕。然后,伊莎贝尔猛地一俯身,像一条美人鱼似地潜入了深色的海水里,我也紧随在伊莎贝尔的身后,伏下身劈开了温润的海水。海水很暖和,游在水里就像在进行着舒服的热水浴一样。
伊莎贝尔自由泳的姿势十分优美,要知道有钱人总是能够有很多的机会好好地磨练他们的泳技。不过像我这样的穷小子也不差,最起码我可以常常去密歇根湖的天然浴场磨练我的游泳技术。我不紧不慢地在伊莎贝尔的身边游着,嬉闹着,大约在游出了三十英尺左右之后,我们两个都停了下来,踩着水,笑着、闹着、吻着,渐渐地,我发觉下面的水流开始有些难以控制,就示意伊莎贝尔向岸边游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水流中似乎有什么突然拉住了我们的脚。
我靠近伊莎贝尔,在她被卷入漩涡的一瞬间抓住了她。这时,海底的暗流把我们向下拉扯着,原来在平静的海面下暗藏着危机——冰冷的漩涡。我们两个被卷入了漩涡,像两个破麻袋似的被冰冷的水流卷到了十四英尺深的海面以下。不过我仍紧紧地抓住伊莎贝尔,这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扔下她。海平面下的暗潮将我们两个人卷得团团乱转,短短的七、八秒钟好像有一生一世那么长。终于,一股来自海洋底部的激流将我们两个人冲向了岸边。我艰难地抱起伊莎贝尔,将她放在了安全的地方,要不然过一会回落下去的海潮很有可能再把死里逃生的我们又一次卷入那个海底黑洞。
我和伊莎贝尔蜷缩着坐在同一条浴巾上面,我们两个的牙齿都“咯咯”地直响,下面黑洞里的水流是彻骨的寒冷。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很长时间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在我们恢复平静之后,伊莎贝尔又向海面望了过去,海浪仍然是那么懒懒散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