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炊烟四起,一轮明月渐渐挂上天空。而青山关上,一名中年男子一身青色长衫仍是随风飘动,只是座前的书案上,此时早已替换了成了一盏茶,一床琴。
陈学究十分随意的品着茶,而青山关依旧是大敞四开,只是此时青山学宗弟子多半已经回宗休息。若此时北堂世家真有夜袭来犯,恐怕一时间还真的只能依靠机关。
然而他敢如此布局,却是因为有人料定北堂世家今夜绝不敢轻易进攻,而那个人已经给过他不少的惊讶,他愿意再信那人一次。其次的原因,便是他对这些机关有极大的信心,即便失策,他也足够拖延到援军到来。
青山镇中,议事大厅之内。青山五老的五座之上,此时分别坐着五人。然而青山学宗之主陈天授的位置,此时却并非是他本人在坐,而是换成了一名褐衣老者,此人正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其余四人,从左到右,分别是贾正经、石村石老、柳老镇长和已经不知与周公战了几百回合的张婆婆。大殿之上,一名黑袍青年踱步而走,而两侧则有四男一女,两两之间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左侧两人正是青山学宗大二弟子,方独墨与千月白。而对面的一男一女,则是陈学究之女陈生,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小石头。然而此时的最后一名少年,却不是安静的站着,而是跪在了众人之前,正一脸懊悔的看着台上的柳元老镇长。
“涛儿,想不到内奸真的是你,你勾结外人给我们下毒,即便那人成功,青山镇也不会落入你手。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柳元老镇长开口之间语速缓慢,却似乎不带半分多余情感,只像是在述说一件寻常之事。然而苍老的面孔之上,却带着几分认真与悲伤。
“是涛儿辜负了众位叔伯,涛儿有负青山镇!”
地面上跪着的柳涛,也仅仅比陈生大上一岁,不过十七八岁而已,此时开口之间却仿佛承受了万均之重。然而他没有开口说出实情,却是因为爷爷没有给自己说出实情的机会。
自己其实根本就是为了重新让青山镇回到柳家手中,却根本不知道,早在青山合之日,青山镇便不再可能是任何一个原住民的所有。
话音至此,黑袍青年停止了踱步,三两步走到他附近站下。而就在这时,柳涛猛然起身,朝着一旁大殿之上的铁柱便撞了过去。然而他才撞出去几步,便“砰”的一声撞到了一团软肉,抬头一看,却见眼前站着的,正是黑袍青年。
黑袍青年抬手摸了摸这少年的头,然而就在对方眼神迷离的抬头之际,脑海之中却是赫然响起一个严肃的声音,正是来自于眼前的黑袍青年:
“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有心悔改,那就留好有用之躯。若无法忍受唾骂而死,这不是以死谢罪,而是遗臭万年的懦夫之举!就算要死,也给我还清你欠下的债再死!”
前一刻还带着几分温柔的黑袍青年,此时却是瞪了柳涛一眼,而柳涛闻言见状瞬间,脚步连续倒退了四步,险些就此摔倒。而就在他站稳身形的瞬间,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切的压抑,终于在此刻迎刃而解。
“三老意下如何?”
黑袍青年见柳涛终于哭出声来,不免为自己方才入镇之后做的一切苦心引导,画上了一个最后的句号。若是任由这份压抑在众人心中挥之不去,柳涛死与不死,对于众人而言皆是同一种影响。
“涛儿...”
柳元老镇长闻言起身,朝着柳涛走去,而石老则是没有说话。至于贾正经,他根本没有反对的立场,因为柳涛勾结的正是他已死的而死贾大福,而贾大福正是柳涛与北霜城之人的中间人。
“既然三老对此皆无意义,那么言归正传,我们...”
“等一下!”
就在黑袍青年话音方落,欲将此事揭过之际,两个最不可能开口的人此事却是异口同声的开口,黑袍青年抬眼一看,纵使以他的心性却也是不禁一愣。
因为这两人,正是已经梦入三旬的张婆婆,还有一直闭目凝神的褐衣老者,极乐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