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暴躁:“别跟我废话!我就问你,我爸好好的一个人被你们瞎折腾成了重症肺炎,还下了病危通知书,这他妈的还不算是医疗事故啊?你当我是外行想着糊弄过去是吧?”
夏医生冷静道:“你还是没听我刚才说的……”
“都和你说了少和我废话!耳朵聋了是吧?你就说现在我爸被你们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人还躺在ICU里,这明明白白都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准备私了还是走程序?”男人一脸急躁,整张脸逼近夏医生,怒瞪着他,像是先声夺人一般,“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耐心有限的!”
夏医生明白眼前人的意思,明摆是来要钱的,但他不准备掉入对方的圈套,坚持阐述自己的看法:“这件事情并不是你说的这样,你父亲本身有高血压,输液前七十二小时他用药过两次……”
“看来今天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男人压根不屑听,事至此他已经失去了耐心,飞快扭头对身后的一个朋友抬了抬下巴,“让你找的人赶紧进来!”
傅小宜一听他们竟然还有人在门口等着,当即吓软了腿,慌张极了,不由地急问:“夏医生,保安在哪里?是不是应该赶紧喊保安过来?”
夏医生转头,努力安抚傅小宜的情绪,声音轻不可闻:“放心,估计已经有人去通知保安了。”
他甚至展开双臂,手掌往空气里虚压一下,示意已经赶过来的栗珵净、邬梓荔还有其他两个实习医生都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没多久,男人找来的一行人和护士长靳茗及沈璇璇几乎是同时来到夏医生的身边。
护士长靳茗当即认出那行人里站在最前面的一张熟悉面孔,怒火噌地往上蹿,不由讥讽一句:“这不是我们的老熟人吗?怎么今天又跑来做生意了?”
将紧身衣全扎在裤子里,挺出一只圆滚滚,看似有一只七斤西瓜重的肚子的男人闻言悠悠一笑:“不敢当,鄙人不才,只是尽己所能,为弱者仗义执言罢了。”
说话的人姓柳,绰号柳肚皮,是本市小有名气的医闹,常常私下接家属的订单,跑来医院讹钱。靳茗之所以熟悉他,是因为以前在骨伤科工作的时候就碰见过他,知晓他最擅长的就是死缠烂打。他为了拿到钱,七天十天甚至更长时间只身赖在医院,躺在椅子上过夜,顺便放响收音机里的广场舞音乐,脸皮如水泥墙,丝毫没有羞耻心,却口口声声称自己在为弱者发言。
如今他像是“生意兴旺”,赚得盆满钵满,竟然还有闲钱招揽一些手下了。
“我们今天过来不是要动手,是来讲道理的,你们就算喊来保安也徒然,因为没有赶我们走的理由。难道医院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医者,仁心仁术,心在术之前,难不成医生都没有耐心倾听求医者的苦楚?”柳肚皮慢条斯理地道来,声音却不失洪亮,并且很有把握地和站在身边的病人家属对看一眼,继续说,“这位是病人的家属,罗亨匡的孝子,他如今的苦楚又有谁来倾听呢?他父亲罗亨匡在本周二晚上因头痛咳嗽来此就诊,病情本不危急,现有两点足以拿出来作证明。一是就诊前没有喊救护车,二是他一个人前来,没有任何人陪同,说明当时的身体状况尚佳。他平素勤于锻炼,身体相当不错,不过偶有感冒……”
栗珵净第一回遇见如此啰嗦的医闹,不免瞠目结舌,看他的架势,不知是要说到什么时候。
夏医生垂着头,一脸疲倦地听着,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冷汗,入耳的声音像是越来越远;躲在他身后的傅小宜紧张不已,她紧紧咬着唇,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强,不能厥过去;沈璇璇则一脸愤怒地瞪着令人厌恶的柳肚皮;护士长靳茗倒是一脸耐心,冷冷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看你怎么演下去”的嘲笑。
柳肚皮的话实在太冗长,连他的雇主罗亨匡的儿子听到一半也逐渐失去耐心,忍不住打断他:“你就直说重点,我要他们负全责!”
“不急不急,你的委屈和诉求将由我慢慢道来。”柳肚皮迅速对他一眨眼,提示他一句,“我明白你孝顺,今天无论如何要为正在受病痛折磨的老父亲讨回一个公道。但既然已将此事委托于我,就由我来和他们商议。”
男人只好忍了,哼了一下,转过脸不作声了。
邬梓荔凑过来对栗珵净说:“这人在表演呢,其实最怕的就是这种,不了解缘由的人都会被他绕进去。”
栗珵净自然也懂得这种人的路数,面露愁容,以至于手机有新消息的提示声她都没及时注意。
直到快下班了,柳肚皮还在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