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星罗散布着数十栋小屋,依稀可见数十人在其中或下棋、或看书、或弹琴、或练剑,实乃一处僻静悠闲之地。
谷地中央一处空阔之地,有一方似是祭坛模样的建筑。祭坛呈八卦形,八面分别立有八块被切成卦爻形状的石块。若自上而下俯视祭坛,便可发现此祭坛正是一副太极八卦图,阵中的阴阳鱼图案却不知是何物所筑,正不断的转动着。
一名青年自谷中的一座屋舍内走出,径自走到祭坛之上。
只见他站到祭坛上,双手不断捏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他的身影忽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蓦然,一道金光自祭坛的阴阳鱼上亮起,难以正视。
当金光敛去之后,这名男子的身影却已然无踪。原来这座祭坛是一座玄妙法阵,具有破虚传送之功能。
男子自祭坛上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身处一方高绝悬崖。此崖顶上光秃秃的,没有岩石,没有树木。崖壁四面临渊,悬崖间云雾飘渺,可见度不过三丈,人行崖顶,仿若腾云踏雾,穿梭于云层一般。
如此悬崖峭壁,四面绝境之所,竟有一座大殿屹立在此。远远望去,仿佛浮于云海之上,若那云阙天宫。
青年一袭青色长袍,长袖轻摆,缓缓拾阶而上,片刻后便走进了殿内。
大殿正堂内飞檐斗拱,雕窗画梁。四壁皆是雕版黑柚木窗,既有仙鹤含春、麒麟撞钟、鱼跃龙门、金龟托山等祥瑞之图,也雕有松、梅、竹、菊等高洁之物。
殿内承尘之上,金漆彩绘着道教真人与群仙的宴游图。图中之神仙、真人、神王、力士、金童、玉女,或怒目而嗔、或娴静飘逸、或左顾右盼,皆栩栩如生,仿若亲临其境。此外,堂内的廊柱、木门上也雕刻着各类祥瑞奇物。正堂内地面清一色铺以水磨青石板,所置桌椅俱由红木所造。整一间偌大的大堂庄重中不失典雅,古朴内又略带庄严。
正堂内齐刷刷的摆放着两排紫檀雕花椅,现今却是无人在座。
青年踏入正堂的那一刹那,殿外呼啸的风声仿佛便都歇去了,天地间仿佛只听得见这大殿内徐徐传来的清鸣悦耳的丝竹之声。
青年自顾走到大殿正中,垂手而立,道:“不知师傅今唤徒儿前来所为何事?”
“放儿,近日南方贪狼星不断异动,闪烁异常。你命曜廉贞,注定与贪狼有些许因果。你也跟了我二十年了,既然你的因果开始浮现,今日便应势出山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也不知从殿内何处传来,缓缓的说道。
“是。”青年应道,随即他像是有些疑问犹自不解般,接着便问道:“师傅,您的意思是让徒儿一路向南而行?那徒儿在南方该做些什么,又该待到什么时候呢?”
“去了南方,这因果便会出现,那时你自然明了。这是天机令,持此令,你便是我天机宫当代传人,若遇到什么为难之事,拿出此令即可。你且去吧。”老者话刚完,便有一面闪耀着金光的令牌从后堂内缓慢飞出。
青年双手接过令牌,恭敬的说道:“是,师傅,那徒儿就行先告退了。”
令牌似是用黄铜打造,却又不似黄铜那般不堪,古朴的牌面上绘有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欲作势腾飞。只见令牌的正面上刻着两个字:天机。
这两个字如同笔走龙蛇般,每一笔画都带着几分苍劲的味道,端看这两个字,便觉有一种气势扑面而来。
翻过令牌,背面仍刻有两个字,不过上面竟刻的是青年的名字:姬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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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岭,袭云峰顶。
一条长达数百阶的玄武岩长阶一路向上,绵绵延延。长阶两旁花草茂盛,莺飞蝶舞,姹紫嫣红。
石阶之上,是一座偌大的广场,铺以青石,光滑如镜。广场长约两百丈,宽约一百五十丈,周围护以白玉雕栏。广场中央列着两排巨柱,各九根,柱头上各放着一尊火盆,燃烧着熊熊烈火,终年不息。而广场两旁,白玉雕栏外只见得氤氤氲氲的雾气,阳光透过云雾,格外明亮。偶尔有山风吹开云雾,便可看见下方的无底深崖。
广场的尽头又有一道白玉石阶,这白玉石阶仅高数丈,台阶尽头矗立着一座大殿,大殿高达数十丈,以紫金为顶,琉璃作瓦,青玉为柱,白玉铺地,水榭生烟。
大殿屋檐上每角各立着一尊白玉镇邪兽,栩栩如生。
正门前立着一尊巨大的炉鼎,玄烟流霭,丹晖缠络,时不时还会有阵阵暗香传来。
大殿上方高挂着一块红漆金字的牌匾,上书:传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