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少女不答他的话,却向眇目老者说道:“你们凭什么‘八全大阵’,仗着人多势众和阵势的变化,即使困住他,也不是件体面之事。”
罗雁秋见她如此说,心中暗暗高兴,忖道:这才是公平之论。
他乃是恩怨分明之人,一切全凭自己好恶,既听绿衣少女帮着自己说话,不禁面现感激之色冲口说道:“这话不错,你们即使困住我,也不是件体面之事!”
但绿衣少女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接道又冷冷说道:“不过若凭仗兵刃的锋利,使对方不敢招架还击,则胜了也是大大地丢脸。”
祁连八全闻言,齐都纵声大笑。
但罗雁秋却羞得俊面微红,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眇目老者微笑说道:“若依姑娘的高见,怎样才算公平呢?”
绿衣少女道:“你们都别用兵刃,一个打一个,各凭拳掌分胜负,就公平啦。”
眇目老者不禁暗暗踌躇,心忖:这娃儿刚才能以血肉之躯和钢拐相撞,内力定是大得惊人,若单打独斗,仍难有必胜的把握。
他方自犹豫不决之间,突听他身后响起一声虎吼,说道:“俺恨地无环和这小子打上一架!”
众人举目看去,原来是个高大粗壮,虬髯红面的和尚,手中提着个重逾千斤的方便铲,左边大袖飘飘,断去一臂。他说完话,把方便铲住地下一顿,只见火星四射,整个铲头没入铺地青石之中。
眇目老者哈哈大笑道:“这位小兄弟若能在拳掌上胜过这酒肉和尚,我们祁连八全立时认罪服输,并且将两颗佛珠交出。”
他想这“恨地无环”一掌击出力逾千钧,裂狮毙虎,尚是易如反掌,若还不能胜这年纪轻轻的少年,那便再也无话可说了,是以说出这番大话来。
罗雁秋傲然一笑道:“既如此,就请进招吧。”
“恨地无环”大步而出,行走之间,带动呼呼劲风,煞是吓人!
绿衣少女秀眉微颦,微微一笑道:“嗯,看你这野和尚倒有点蛮力。”
“恨地无环”哈哈一笑,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十分得意地说道:“谢谢姑娘的夸奖,俺的‘满力’使出来,能把地弄翻,可惜地上没有下手的地方,所以才叫‘恨地无环’。”
他把“蛮力”说成“满力”,直逗得八位绿衣小婢,齐都扑哧一笑!
绿衣少女也忍不住格格一笑,然后正色说道:“你等下打架的时候,下手可要有点分寸,我们这七绝山庄内不准死人。”
罗雁秋冷冷接道:“难道你们七绝山庄的人都不死吗!”
七位华服老人闻言,齐都面色微变,那年纪最长的老人不悦道:“今天是我们七绝山庄百年来的大喜之日,岂可说出这等不吉利的话来?”
罗雁秋道:“生死乃必然之事,也没什么吉利不吉利。”
眇目老者哈哈干笑两声说道:“动手比试,拳脚无眼,死伤亦甚平常。”
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道:“那就请诸位到庄外动手吧。”
他仰望了一下天色,又道:“眼看子时即至,本庄百年盛典行将结束,诸位请吧,恕老朽等不远送了。”
绿衣少女回首瞟了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一眼,娇憨地说道:“爹,既是有人想死,就叫他死吧,人家老远赶来,要以一死来庆祝我们七绝山庄建庄百年大庆,这番好意,你还忍拒绝吗?”她说完之后,故意瞟了罗雁秋一眼。
“恨地无环”哈哈一笑,说道:“姑娘你真会说话,俺可不是专门跑来送死。你可是说的他吗?”
罗雁秋傲然说道:“只怕未必,野和尚,废话少说,你尽管出手就是。”
“恨地无环”再不答话,呼地一掌向罗雁秋胸前拍去。掌挟呼呼啸风,威势端地惊人,吓得七位华服老人纷纷避开。
罗雁秋虽是豪气干云,也自不敢大意,疾向一侧跃开八尺,饶是如此,他的衣袂也被掌风震得飒飒作响。
“恨地无环”仰面哈哈大笑,道:“要打就打实在的,躲躲闪闪可不算数!”
他语音刚落,蓦觉一阵奇寒透骨而入,不自觉地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愕然说道:“怎么天气忽然冷起来啦?”
原来罗雁秋并未如何作势,已轻描淡写地将阴煞掌施出,还算他存心仁厚,若将“玄阴九柔神功”施出,“恨地无环”当场便要寒发而死。
绿衣少女在一旁却看得清清楚楚,轻叹一声,说道:“别打啦,再打下去你就非要冻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