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琼儿向她投来的一瞥,似是对她有着甚大鼓励,世俗的礼法再也压抑不下内心的情感冲动,高呼一声:“秋弟弟!”展开身形追了上去。
苦因大师低诵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向天山神尼说道:“小女无知,冒犯了师叔,但她因其夫已奄奄一息,是以情不自禁还望师叔宽宥。”
天山神尼清心微微一笑,说道:“百余年来,我已早不知世俗礼法为何事。那少年可是与令爱成亲了吗?”
苦因道:“弟子已擅自作主,在一年之前,答应了……”说至此,竟倏然住口,不再说下去。
天山神尼道:“你可是已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吗?”她突地黯然一叹,说道:“傻孩子!”
举手在琼儿背后命门穴上拍了一掌。
原来琼儿在乍闻凌雪红已与罗雁秋定亲之后,像是突然遭受到极大的打击,竟自晕厥过去。
眼下经天山神尼在她背心命门穴拍了一掌后,便即悠悠醒来。
她看了天山神尼一眼后,长吁一声,说道:“师父,不管他是死是活,琼儿都不想活啦!”说完之后,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天山神尼慈祥地一笑,说道:“傻孩子,不许说傻话!”
蓦然间,数丈外遥传来凌雪红的声音,道:“琼儿,他真的死了,连一丝儿气都没有啦!”
琼儿突然离开了天山神尼的怀抱,急急说道:“师父,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好吗?”拉着天山神尼的手,向前奔去。
苦因大师却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天山神尼身侧,此时大袖微拂,随后跟去。
三人奔至仲孙仪停身处,只见她仍然紧紧地抱着罗雁秋的身躯,娇靥上一片冷漠,望着天山神尼和苦因大师道:“两位前辈若是回生乏术,晚辈只好抱着他去求我师父医治了。”
天山神尼微微一笑,道:“这少年可是服下什么绝毒药物了吗?”
仲孙仪道:“不知前辈是否听说过,西域密宗一脉的‘追魂丸’?”
天山神尼颔首说道:“久闻‘追魂丸’的歹毒,今日一见,贫尼果然是束手无策了。”
琼儿闻言一急,两行清泪,又自顺腮流了下来,说道:“师父如此说来,他可是真的活不成了吗?”
仲孙仪冷冷说道:“谁说他活不成了?”环扫了这幽谷四周一眼,接着向天山神尼和苦因大师说道:“两位前辈身膺东西双仙,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难道对罗雁秋之死,看得比数十位武林高手的性命还重吗?”
天山神尼慈和的脸上一片肃穆,转首向苦因大师说道:“这幽谷之中,可是发生过大规模的搏斗吗?”
苦因大师环扫了这幽谷一眼,说道:“不错,不过……”
蓦然间,一阵呜呜的号角之声,自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打断了苦因大师的未完之言。
仲孙仪突地肃容说道:“来了!两位前辈若不及时离此,便要后悔莫及了。”抱起罗雁秋,直往正西方奔去。
凌雪红娇叱一声,道:“你还想走么!”便待跃身追去。
琼儿苦笑一声,道:“红姊姊,你就让她走吧,不然,只怕你要终身守寡了。”她在听说凌雪红和罗雁秋已定了亲事之后,心中却自然地起了微妙的变化。
苦因大师一傍说道:“师妹只管呼她红儿就是了。”
琼儿微微一笑道:“她比我大,我当然要叫她红姊姊了。”
天山神尼缓缓说道:“她们基于另一种关系,如此称呼,就由她们好了。”
那呜呜的号角声,忽然大作,但这片幽谷中却仍是悄无人迹,和煦的阳光,照得草地上呈现一片金黄之色。
天山神尼突地咦了一声,说道:“奇了!这幽谷中既是发生过大规模的搏斗,怎的并无痕迹,莫非毫无死伤吗?”
苦因大师嘴唇嚅动,方要说话,却见一僧一道一俗和一个服装奇异的黄衣人自正南方飞奔而来,不禁大喜过望,说道:“启禀师叔,东海三侠来了!”他惟恐天山神尼不知东海三侠之名,又补充一句,说道:“东海三侠,就是方才那垂死少年的授业恩师。”
天山神尼嗯了一声,说道:“那自东、北、西三方奔来之人,你也一一认得吗?”
苦因大师扫目望去,只见东、西、南、北四方各有四人直奔而来,每方均有一黄衣人前导,他看得微微一愕,说道:“弟子大都认识,不过那服装怪异的黄衣人却是从未见过。”
天山神尼满面肃穆之容,低声说道:“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