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萧思温站在城头,看着数百步外连绵的土墙藩篱,城楼正面庞大的周军步兵方阵、仿佛人海一样随时会淹没幽州城。一座座高大的云梯、楼车,仿佛城外平生建起的建筑。
绕城一周都是雾蒙蒙的,是尘土蒙在空中的迹象。周军列好了阵,虽然场面暂且很安静,但见那准备好的人马,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城池并未围死,东门留着很宽的豁口……不过萧思温已经打探清楚,周军主力精骑分两部,一部在幽州城正东温渝河西岸;一部在城北大营。只要一跑出去,便被周军骑兵围攻!
围城留一口,就是想给守军以出路,想瓦解守军死守的决心。萧思温一眼就看透,心里还有点恼怒:郭铁匠难道如此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会从东门逃跑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巨大的炮响刹那间如同晴空霹雳一般,打破了天地间宁静。仿佛大战前擂响了开战的战鼓!
萧思温感觉脚下站的砖地都颤栗了一下,远处一股白烟腾空而起。萧思温下意识抬起头,果然看见一块圆石从空中而来。片刻后,萧思温甚至亲眼看到了在半空急速翻滚的石头,隐隐中传来了劲风的呼啸。
“大王,咱们得撤了。”阿不底急忙劝道。
萧思温按剑转身便走。城墙上下的旗帜也在急急地摇头,一队队士卒拿着兵器便依次从墙上向坡道上跑。
……檀州城楼,守将陶斌站在上面默默地注视着大路上缓缓移动的辽军骑兵。
周围的汉儿将士、契丹官员也在观望。王宾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契丹人,对身边一个武将悄悄说道:“赶紧派人去见大周皇帝,上京的援军来了,自北口入,有大股宫帐精骑。待咱们摸清了具体的人马数量,再派人去禀报。”
那武将抱拳道:“喏。”
陶斌一脸淡定自若,过得一会儿瞧清楚了旗帜上的契丹文字,心道:耶律休哥的人马,可能是辽军前锋。
这时一队骑兵奔至城下,仰头用马鞭指着上面用契丹话大喊:“大辽周国公耶律休哥大军南征,粮草都备好了?还不开城门!?”
陶斌即刻下令打开城门,并快步走下城头去迎接。
辽军第一批骑兵刚一进来,立刻把城门上下的汉军将士赶走,控制了城门。过了一会儿,便见在大旗簇拥下的耶律休哥骑着马大模大样地进城,他棱角分明的脸本就有凶悍之气,板着脸的威怒更让人敬畏。
城门两侧的契丹将士纷纷以手按胸,向道路中间缓缓进来的耶律休哥鞠躬,但不必说话。
汉将陶斌率部将单膝跪地,抱拳恭敬地拜道:“恭迎大帅!”
耶律休哥却在陶斌的面前勒住了战马,俯视着他。陶斌没有抬头看,却从余光里感觉到了耶律休哥的目光,忽然一股巨大的压力压上头顶。他沉住气,保持单膝抱拳执军礼的动作,一动不动。
难道暗地里投降大周的事儿败露了?!
耶律休哥特意站在面前,陶斌本来就心虚,立刻想到那密事,心下一阵冷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耶律休哥站了一会儿,开口道:“粮秣都准备好了?”
“回大帅,末将接到公|文,已尽全力准备粮秣。”陶斌用契丹话朗声道,声音很平稳。
“你起来说话吧。”耶律休哥的口气稍缓。
陶斌拜了一拜,站了起来,心下微微松一口。
不料就在这时,耶律休哥忽然问:“你投降周国了?”
陶斌心里猛地一惊,看着耶律休哥的脸,耶律休哥也眯着眼睛注视着自己。陶斌道:“末将若要投降,怎会还留在此地,等待大帅和大辽勇士到来?”
耶律休哥沉默片刻,又问:“有多少粮秣?”
“可供一万人马五日之粮。”陶斌道。
耶律休哥脸色顿时一变:“檀州这么大地盘,就这么点?”
陶斌沉住气道:“大帅,数月前大辽军十几万人早已把府库调空了。末将费尽心思,才凑到这些粮草。”
耶律休哥冷冷道:“几个月就这么点?”
陶斌道:“夏秋两季征粮的时间未到,百姓也因去年以来的兵祸饥寒交迫,实在没法征粮……”
“蠢材!”耶律休哥恼怒地大骂一声,深吸一口气,又冷冷道,“官是大辽封给你的,不是汉儿百姓给你的恩惠。”
陶斌忙道:“大帅说的是!”
耶律休哥拍马便走,后面的契丹武将冷冷地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