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衙忽地向沈佑递了一个眼色,沈佑迟疑地回看了曹衙一眼,曹衙低声说了几句,沈佑这才挺身而出,抱拳道:“皇上,若是真想一战,微臣向皇上推荐犬子为帅!”
“哦?”
这样的结果,倒是出乎了云徽帝与叶泠兮的意料。
堂上的沈远身子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父亲。
沈佑继续道:“犬子会率微臣座下五成兵马驰援寒西关,定能大胜而回!”
“五成?”云徽帝估算着沈佑的兵力,大云上下共有兵马四十万,沈佑就占了半数,如今若肯派十万兵马驰援寒西关,加上寒西关的十万兵马,足足两倍于大晋兵马,必定可以大胜。
“难得沈大将军……”
“父皇!”叶泠兮突然打断了云徽帝的说话,她摇了摇头,示意云徽帝莫要仓促定计,蠹虫若是突然不咬木头了,定是盯上了另一块更可口的木头,即便是真要派这蠹虫之子出征,也断不能让他带十万兵马去寒西关。
前线两将若是兵力相等,援兵之帅又岂会受晏谦节制?说不定还会给寒西关添乱!
叶泠兮审度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心底总觉得浓浓的不安。
看着云徽帝迟疑地收了声,曹衙与沈佑俱是暗暗一叹,第一次觉得这朝堂上多了一个楚山公主,便是多了一块绊脚石。
曹伯宵觉察到了父亲与沈叔父眼底对叶泠兮的敌意,连忙走到了叶泠兮身后,轻轻地扯了扯叶泠兮的衣袖,低声道:“公主殿下,这些事,你就少管一些吧,还是……”
“放肆!松开本宫!”叶泠兮怒然回头瞪眼,逼得曹伯宵不得不松开手指。
大云上下,皆以为楚山公主与安乐王世子早已两情相悦,却不想竟会在朝堂上如此冷脸相对,更是让曹伯宵一时尴尬,憋着一口怒气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
“父皇,这主帅人选,须得慎重!”叶泠兮转头脸去,正色道,“大晋虽然有十万大军,可我大云寒西关也有十万守军,不必劳师动众地动用沈大将军十万兵马驰援,以免动摇国本。”说着,叶泠兮倒吸了一口气,道,“儿臣不才,自荐领兵驰援寒西关,若是沈大将军愿意相助,倒可拨两万兵马与本宫。”
“你……”沈佑意识到了叶泠兮这是削权之计,当下铁青着脸回道,“公主金枝玉叶之身,万万不可去寒西关犯险!”
“沈大将军这是不愿拨兵的意思?”叶泠兮嘴角挂着一丝嘲意,“方才沈大将军不是愿意以半数兵马驰援寒西关,现在不过是给本宫两万,只是沈大将军的一成兵力罢了,难道方才沈大将军的那些话不过是说来做戏的不成?”
沈佑握紧了拳头,自知一个不慎已掉入了叶泠兮的削权陷阱。
“嗯?”叶泠兮逼近了沈佑一步,她知道今日这削权之举,已经胜券在握。
曹衙突然幽幽地开口道:“公主殿下真不可如此犯险,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犬儿当真是一日也活不下去。”
“……”叶泠兮没想到这老狐狸会在这时补刀。
曹伯宵连连点头,“公主,寒西关凶险得很,你何必去犯险呢?”
曹衙接口道:“不过公主既然有报国之心,老臣又岂可不成全公主之义?只希望公主可怜老臣膝下只有这一子,若是能先了了犬儿心愿,老臣愿意倾尽所有,让犬儿与公主一起带兵驰援寒西关!”
曹伯宵的心愿,不过是成为楚山公主的驸马,人人皆知。
叶泠兮当下木立不语,眼底隐隐有了泪光,这老狐狸突然出手,果然狠辣,若要削权,便要嫁入安乐王府,若是不从,曹衙今日定会死咬这点,不会让叶泠兮拿下这帅位。
“公主千金之躯,确实不该以身犯险。”
大殿之外,子鸢凛凛走入朝堂,对着龙椅上的云徽帝恭敬地一拜,接着说道:“微臣愿意代公主驰援寒西关,禁卫营有沈副都尉在,必定不会有失,”子鸢对着沈之淮会心一笑,少了要挟,沈之淮应当还是那个刚直不阿的沈之淮,她放心,她瞧向了沈佑,“禁卫营八千兵马要留在临安值卫巡防,下官可比不上公主千金,所以只敢向沈大将军借兵一万,驰援寒西关。在大云危难之际,沈大将军定不会袖手旁观吧?”
子鸢说得周全,合情合理,顺理成章,沈佑岂有反驳的余地?况且,子鸢还留了守招,将禁卫营推给了沈之淮,禁卫营这块地方,他们也不能顺势推人进去取代子鸢的都尉之职。
曹衙与沈佑不得不承认,祁子鸢是他们放养大的狼,如今再想铲除,已经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