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马起云。
却说一路上四阿哥晚上都独自忙碌到深夜,临出京的时候,康熙给了一道密旨让他沿途刺探民情,顺便将各地的官员暗暗考核一番。四阿哥自觉任务不轻,心里不禁感慨幸亏这次出行人手带的足,且打着皇子随从的旗号,正好模糊一些人的视线,方便自己便宜行事。
野地上行了几日的路,终于到了济南城,前头已经快马去城内报信,安排下处等事宜,两位阿哥也弃了马车,重新骑上马,摆开了全副仪仗,山东巡抚前几日就接到了消息,早把全套吉服换上,带着大大小小的布政使按察使各地道员,开了北门迎接。
两位阿哥都不是爱应酬的人,两三句过后就再无话了,八阿哥细细看着已经肃清的道路,小贩路人一个皆无,街道两边的楼阁粉刷一新。心里明白各种玄虚,只是这一次只是路过,倒是福建之事为重,吏治再烂,也轮不到自己一个不当差的皇子插手,白白惹得权臣不喜,又犯了皇阿玛和皇太子双重忌讳。
山东巡抚原也是科举出身,得了这样的福地外放,自然有自己的靠山,四阿哥身份贵重,八阿哥生母养母都深得圣宠,本地的按察使更是大阿哥的旗下属人,这一次的迎接不可谓不隆重。
在驿站里安置了一大队的人马,皇子们也乘机宽衣洗漱一番,出来饮茶的时候,才有机会彼此相叙。山东巡抚原本也预备了洗尘宴,只是不知道两位皇子的脾性,不敢贸然相请,倒是那按察使接到了大阿哥的信,笑着出言请二位贵人下降。
四阿哥皱着眉头:“不过是路过,何必劳民伤财?如今各处皆是为难,你们这般扰民可不是添乱子?都免了。”
八阿哥一旁笑道:“四哥一向爱惜民力,你们不知道,果然没办好事,还不都改了?好生做些实事才能讨得好呢!”
下面的各人都忙着表白洗刷自己,又是一番你来我往,四阿哥早已不耐烦,端了杯子送客,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他们。
八阿哥自知自己无品无爵,当不得什么,倒站起来,虚送了几步。
等八阿哥回来,四阿哥的脸色还没缓过来:“八弟,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去应酬?”
八阿哥一笑,并不接话:“四哥,一路上风沙大,连鲜菜都没好好吃上点,今儿晚上我可不对付了,怎么着也得摆个七个盘子八个碟子我才满意啊!”
四阿哥眼皮翻了一下:“就记得吃了,知道了,你还怕没人置办?等着吧,还不去歪着歇歇?”
八阿哥笑着应了,这驿站已经全部腾空出来,里外五层的院子都让他们占住了,四阿哥挑了北边的院子,八阿哥就挨着他,西边东边的都给侍卫们住着。
八阿哥屁股刚挨着厅堂中间的太师椅上,小内侍就进来说九阿哥的掌事求见。八阿哥心下大奇,也顾不得什么,忙叫人带进来。
那掌事一身青布衫,半新不旧却整洁地很,一进来就规规矩矩行了大礼,客客气气问了安,然后把九阿哥的私信匣子递给小内侍转交,还特地把上面的火漆印子亮了一番。
小内侍挑开了火漆,把匣子里的信件拿出来递上去,八阿哥且不急着看信,让那掌事站起来说话:“你们主子的信什么时候到的啊?”
那掌事微弓着身子说:“回主子的话,我们爷派了人日夜兼程,沿路换人换骑通知各地的商队店铺的掌事,要咱们务必听候差遣。”
八阿哥一面看信一面笑着说:“倒是他惦记我,爷这里也没什么吩咐你们的,有事必然找你。”
回头看着那小内侍说:“带着这位管事领了饭再走啊!”
那管事忙躬身说:“不敢不敢,主子还吩咐我们送了东西过来,单子已经交给马公公了,这里还有主子的一点心意。”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恭恭敬敬递给那小内侍,小内侍望了望八阿哥,待他点头后就打开来,里面是一叠银票,八阿哥瞅了一眼:“你们主子忒小心了,这一路上车马劳顿的,什么要紧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爷这不缺什么,写信告诉你们主子,多谢他了!”
那掌事地微微一笑:“奴才哪里敢做主?只是送来的都是些日常用品,八殿下您带着路上诸事方便些,这出了济南城,山道上不好采买,还是事先预备着好。”
八阿哥想了一想,让门口的侍卫去点点箱笼,拣得用的留下,那掌事又说:“主子一路上沿途都嘱咐了,八殿下若是有什么信件物品要运送的,尽管找各地的铺面,奴才们万不敢迟误。”
八阿哥眉毛一挑,笑了:“想不到你们主子已经这般本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