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满意了?!满意了吗?!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是不是要我去死?!”
她声音悲鸣,如一头绝望呜咽的小兽,即便自己已经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斗争,可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可笑的困兽犹斗而已。
顾云臣嘴角被打破,有血丝缕缕渗出,落在舌尖,咸得发苦踺。
南楠耗尽全力,再也支撑不住,如被卷落的柳枝一样倒在他的肩头,哇地一声,吐了他一个满怀—犬—
酸腐的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车厢,前排的司机和助理闻得直皱眉头,和顾云臣却抬手将她稳稳地固定住,抽出后面的纸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她的唇角,全然不顾自己那一身脏污。
南楠有气无力,再也反抗不了,反而对他狠然一笑——
“顾云臣,这腐烂的,是你的心,还是我的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她清理干净,吩咐司机开车。
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隔天黎明,南楠累极,早已昏睡过去,当顾云臣将她连人带被从后座卷起抱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她发烧了。
“快去叫医生!”,顾云臣疾声吩咐下去,“找个稳妥的老医生过来!”
“是——”
府邸又开始忙碌,用鸡飞狗跳来形容虽然有点过头,却也离那程度不远了。
“我吩咐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都在里面备着呢,都是老手,放心,”曹营看着顾云臣将南楠送进卧室,忙前忙后,直到医生将安全的用药送进南楠嘴里,烧略略退了,才等到顾云臣出来,指着自己身后的一排人,“问好——”
“见过阁下!”
众人齐齐弯腰,十分专业。
顾云臣鹰隼般的眸在他们身上一一逡巡之后,才慢慢收回自己的视线,“曹营找来的人我放心,但是有一点请你们且得记住——”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才继续道——
“你们好与不好,曹营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出大气,也不敢抬眼乱看,心里却开始犯嘀咕——这里他最大,他说了都不算,那谁说了才算?!
便又听得顾云臣不紧不慢地开口——
“南小姐说你们好,那便好,倘若她皱了一点眉头......”
话说到此处,众人又是齐刷刷地打了一个寒颤,忙应了一声是。
顾云臣这才侧脸,又看了一眼门口的状况——
她呼吸平稳,躺在柔软的床铺之间,应该是睡得很好。
这才转身,朝自己的卧室里走去。
一番洗漱出来,随意地在自己身上套上一件白衬衫和亚麻色的家居长裤,就要往南楠房间走,中途却被曹营拦住——
“阁下.....”
顾云臣不耐,拨开他便要继续走,“有事等明天。”
曹营无奈,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唤了一声顾云臣。
顾云臣一愣,立在原地,回身,“怎么了?你说。”
两个人在一起出生入死十几年,曹营鲜少连名带姓地叫他,与其说这个人是他的下属,不如说,是兄弟。
他头上还裹着纱布,是为了护自己才受的伤。
曹营淡笑,“好久没喝酒了,来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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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坐在府邸顶楼的观星台上,头顶万丈金光洒落,如碎钻一样将他们笼罩其中。
整个京都在苏醒,是他的国。
曹营将手里的啤酒递了过去,“以前大学时代经常一起喝,后来,便没机会了。”
后来顾云臣走得更快,更远,更高。
他曹营也只能默默仰望。
顾云臣扫了那啤酒罐一眼,“喝酒误事,我抽烟吧——”
猩红的火光在他掌心里
跳跃了一下,淡薄的烟草味逸出,烟头在他指尖明明灭灭。
曹营笑了笑,也不在意,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口,“记得你刚毕业的时候,志向是要做一名律师,这世间愁苦,你说,你愿意为穷人服务。”
顾云臣静默了一会,唇角吐出一抹薄烟,深邃的眸中有火光一闪而逝,“年轻时候的梦想,现在想来....似乎很远了。”
顾家怎么会容忍他只做一名律师?!他们会想尽办法鞭策他往前走,而那个叫夏芸的女人,杀了自己的母亲取而代之,他怎么可能看着她享尽这世间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