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大殿里一片歌舞升平。林茉儿站在湖边,还沉溺在宫宴开始前的事情里。
林茉儿和春兰本站在一起,春兰正小声地和她说着话。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你,说你呢,还不赶快把如妃娘娘的东西拾过来。”
两人一惊,环视四周,见果然有一串玉珠躺在地上。春兰连忙上前拾了起来,却听到那边的催促声已经很不耐烦了。
如妃最是喜怒无常,春兰心头一惊,急忙跑过去,哪知慌不择路,就撞上了正走来的瑾贵人。
事出突然,谁都意料不到。春兰摔了个四脚朝天,瑾贵人被一旁的内侍宫婢及时扶住,人没摔着,却吓得花容失色,狼狈不已。
瑾贵人是皇帝的新宠,春兰吓得冷汗直冒,匍匐着爬到瑾贵人面前,不停地磕头求饶。
那边如妃已经笑了起来,“这些个奴才怎都如此冒冒失失!”
“不长眼的贱.奴才!”瑾贵人身边的一个嬷嬷用力将春兰踹翻,咒骂道,“人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担待得了吗?”
春兰胆战心惊地趴伏在地上,只能一味求饶。“奴婢莽撞,您饶了奴婢吧。”
“春兰是奴婢手下做事的宫女,是奴婢管教不严。”林茉儿连想都没想就冲上前,跪在那女人面前。“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春兰,奴婢感激不尽。”
林茉儿听到一声冷笑,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主子凭什么给你面子。”紧接着就扎扎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手掌的指甲甚至故意从她脸颊上划过,刮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然后,瑾贵人的声音急切而惊慌地传来,“王嬷嬷……”
林茉儿猛然抬起头,看见瑾贵人神色慌乱,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深切的厌恶。
“妹妹还真是心善,不过是教训个婢子,就这般不安。”如妃冷笑说道,“这般不可一世的恶奴若是不惩戒,日后被人效仿,岂不助长了歪斜之风。”
“莫将军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
林茉儿微微抬头,就见那个熟悉的白衣男子正阔步走来。她心头激dang,急忙垂低头,心里直觉不想那个男人瞧见她的狼狈。
莫子卿请安,然后目光一扫跪伏在地上的两个身影,淡然地问:“这是怎一回事?”
“两个婢子莽撞无礼,瑾妹妹在管教。”如妃笑盈盈地说道。
瑾贵人听了,神色遽变,勉强一笑,道:“娘娘言过了。这事,两个婢子也算受了教训了,便过了吧?”
“今日为臣办的宴,那子卿有个不情之请,就饶了那两婢子,讨个喜庆。”莫子卿漫不经心道,并未看地上的两人一眼,似只是随口一提。
如妃笑了笑,看向林茉儿和春兰,厉声道:“还不谢莫将军!”
春兰一扯林茉儿衣袖,她才回过神来,朝莫子卿叩首答谢。
“茉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林茉儿从回忆里拉回来。她循声看去,却见莫子卿正朝漫步而来。
林茉儿正欲行礼,莫子卿却已行至她面前,虚扶她,轻声道:“此时无别人,不必拘束这些礼数。”
“这筵席才到一半,莫将军怎出来了。”林茉儿看向莫子卿,见他正凝神瞧着她脸颊上的那个刮痕。她笑了笑,“不碍事,只是擦伤。”
“歌舞全毕,还有个把时辰。”莫子卿嘲讽一笑,“都是些虚假的应酬,寻了借口出来透气。”
“伤得重吗?”林茉儿突然轻声问道。
“啊?”莫子卿不明所以。
“这伤重吗?”林茉儿指了指他的左肩,解释道,“我看你左手活动有些受限,估摸着是肩胛受了伤。”
“只是箭伤,没什么大碍。”莫子卿没想到林茉儿这么观察入微。伤口牵扯时还有些痛,他只是减少左臂的使力,这都能被她瞧出有伤。
“茉儿曾听闻师傅说起过战场的事。她说那里是人间地狱,有无数的死伤,人命如蝼蚁般轻贱。”林茉儿似在想着什么,神情有些恍惚,“她去过战场,她说,地狱也不过如此。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躯。”
“那些死去的人是无数女子的夫君,是无数老人的爱子,是无数稚子的父亲。他们死后,将留下无数破碎的家,还有无数的孤儿**……”
“茉儿……”莫子卿见她那样的神色,微微心疼。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懂战.争的残酷,却是冷然面对的人。那样的血腥场面,他见多了,会有悲凉之感,却早已麻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