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却是他的身子,破絮般颓然倒地。
戚少商一怔,逆水寒也当地落地。
“顾惜朝!”他叫,俯下身抓住他的肩膀摇晃。
!当一声,顾惜朝袖中掉出一把小刀,戚少商认得那是在连云大帐前偷袭他时的那把小刀。
顾惜朝感觉到他的目光,於是笑道:“我是真的想杀了你!”
戚少商便觉得腹部那早已愈合的创口又开始疼痛起来,就象每个孤夜辗转时的刺痛,不,这一次痛得更厉害,从那见不到的洞中汩汩淌出的还有绝望,触不到底的绝望。
“你怎麽还是死性不改?”戚少商眼中有光芒湮灭,但脸上的酒涡却深了起来。
顾惜朝闻言便笑得越欢,眉眼也弯了起来,嘴角的笑弧便带了些狡黠的天真:“我想去看晚晴。”话说完,他的眼神便有些涣散,那些笑纹便慢慢的平复下来。
“好,我带你去!”戚少商答得快,动作更快,手臂一弯将顾惜朝抱在了怀里。
“戚大侠!”群雄觉得才一会子功夫,这心上上下下提了好几次,这次原以为顾惜朝伏诛了,却不曾料到是这番峰回路转。
“戚大侠,顾惜朝这狗贼不能放!”
“戚大侠……”
戚少商一手抱著顾惜朝一手抄起逆水寒,看著面前蠢蠢欲动的群雄:“那麽,各位的意思……”
“这狗贼便是碎尸万断亦不足以泄我等心中之愤!”
“戚大侠大仁大义,对仇敌尚且能怜惜,我等可不一样!”有人便阴阳怪气的在旁搭了一句;话一出便见群雄越发激愤起来。
“戚大侠愿意放过顾惜朝,那也得问问我们大家才是。”
“毁诺城,霹雳堂,神威镖局,便是这赫连将军府也与顾惜朝有不共戴天之仇!”
……
“那你们想怎麽样?”戚少商感觉到胸口一阵粘腻,热呼呼的液体涌到了胸口,那是顾惜朝的血,心中顿时一凛,再这麽下去,即使他们不杀他,顾惜朝也非死不可。
想著把剑一横:“我已答应顾惜朝带他去见晚晴姑娘,将他与晚晴姑娘合葬,那麽,就一定做到!”
“我看戚大侠是想徇私情放了顾惜朝吧!”
仍是那道阴恻恻的声线,此时陡然一高便显得十分尖锐,似要剐破人的耳膜般。戚少商来不及看是谁,只觉得心中猛地一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也许心底一直打的便是这个主意,他每每想起连云寨,想起死去的兄弟,便要将那青衣书生狠狠诅咒一番,恨不得将他剖胸挖心。临了,听到他死讯,却是第一个飞奔而去,心中浮起的也不是因为仇人死而兴奋,而是,寂寥,无限的寂寥,似看不到底的黑洞,压迫著挤在胸口,将心也掏得空空,仿佛生命中有一部分东西也随著那人的死去而死了,被剥离了,於是,鲜血淋漓。
死讯传了百八十遍,他便痛了这百八十遍。如今,好不容易见面了,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逆水寒再一次刺穿他的胸口……
他忽然想起顾惜朝当日说的:我们每一次见面都不容易,可一见面便是生死两端。
血肉模糊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杀不了他,却也放不下仇恨!
群雄没听到回答,气焰便高涨了起来,尤其是雷家庄和神威镖局的,他们都曾是苦主,最有权力向顾惜朝讨债的人!
戚少商发觉对自己都难圆其说,於是,逆水往胸前一横:“红泪,小妖,对不起,今日搅了你们的喜堂,他日戚少商定上门负荆请罪!”
息红泪娇躯一颤,息红玉在旁感觉得清楚,不由伸手一扶,才发觉她身子颤抖得厉害,细细的颤抖带著极力的压抑和隐忍。
胭粉精心妆点过的脸庞苍白得骇人,手更是毫无遗力的往红玉臂上一掐,又猛地一松,抬腕,指间已拈著一支伤心小箭。
“戚少商,今日你若带著顾惜朝走出我赫连府,那,你我之间便如此箭!”话音一落便听得啪地一声脆响,箭折两断。
息红玉只觉得心也随著箭断声停滞了下,却见戚少商目光一闪,又是那复杂莫辩的神色,仿佛世间所有的无奈和沈重都压在他眉间眼中般。但只一瞬,她欲细看时,戚少商已移开目光,面对群雄一字一句道:“顾惜朝的债我戚少商担了,青山绿水,自有给各位一个交代的时候!”说著将剑往肩上一搁,提气一跃,竟抱著顾惜朝飞遁而去。
群雄显然被这宣言怔愣了下,待反省过来,戚少商已带著顾惜朝走远了,忙招呼一声:“追!”人群便呼啦一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