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讲一声就好了。于是,乔指着各路神袛发誓说,打下手的活儿他都包下了。
“因为,你要知道,”布卢姆说,“广告就靠反复登,再也没有旁的诀窍了。”
“交给我办吧,”乔说。
“受骗的是爱尔兰的庄稼汉,”“市民”说,“以及穷人。再也不要放陌生人进咱们家啦。”
“噢,我敢说那样就成了,海因斯,”布卢姆说,“要知道,就是凯斯那档子事儿。”
“你就只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是啦,”乔说。
“谢谢你的好意,”布卢姆说。
“陌生人嘛,”“市民”说,“都怪咱们自己。是咱们放他们进来的,咱们引他们进来的,奸妇和她的姘夫把萨克森强盗们带到这儿来了。”
“附有条件的离婚判决书,”杰·杰说。
于是,布卢姆做出一副对酒桶后的角落里那张蜘蛛网——一个毫不起眼的东西——极感兴趣的样子。“市民”从背后满面怒容地瞪着布卢姆,他脚下那只老狗仰头望着他,在打量该咬谁以及什么时候下口。
“一个不守贞操的老婆,”“市民”说,“这就是咱们一切不幸的根源。”
“她就在这儿哪,”正跟特里一道在柜台上对着一份《警察时报》咯咯笑着的阿尔夫说,“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让咱瞧一眼,”我说。
那不过是特里向科尼·凯莱赫借来的美国佬黄色照片中的一张。放大阴部的秘诀。社交界美女的丑闻。芝加哥的一位富有的承包人诺曼·W·塔珀,发现自己那位漂亮然而不贞的妻子,坐在泰勒军官的腿上。那位穿着灯笼裤的美人儿可不正经,正让情夫抚摩她那痒处呢。诺曼·W·塔琅带着小口径枪蹦进去时,迟了一步,她刚刚跟泰勒军官干完套环游戏。
“哦,好的,天哪,”乔说,“你的衬衫多短呀!”
“瞧那头发,乔,”我说,“从那罐头咸牛肉上弄下一截怪味儿的老尾巴尖儿,对不?”
这时,约翰·怀思·诺兰和利内翰进来了,后者的脸耷拉得老长,活像一顿没完没了的早餐。
“喏,”“市民”说,“现场有什么最新消息?关于爱尔兰语,那些锯锅匠们在市政厅召开的秘密会议上都做了什么决定?”
穿戴锃亮铠甲的奥诺兰朝着全爱琳这个位高势大的首领深打一躬,禀明了事情的原委。这座无比忠顺的城市,国内第二大都会的神情肃穆的元老们聚集在索尔塞尔,照例对天界的神明们祷告一番后,关于该采取何等措施俾能让一衣带水的盖尔族那崇高的语言得以光采地在世间复兴,严肃地进行了审议。
“正进展着哪,”“市民”说,“该死而野蛮的撒克逊佬和他们的土音,统统都下地狱去吧。”
于是,杰·杰就摆出嘣士派头插嘴说,光听片面之词可弄不清楚事实的真相,那是照纳尔逊的做法,用瞎了的那只眼睛对着望远镜,并谈起制定褫夺公权法以弹劾国家。布卢姆尽力支持他,同时讲着做事不可过火,以免招来麻烦,还说到他们的属地和文明等等。
“你说的是他们的梅毒文明喽!”“市民”说,“让那跟他们一道下地狱去吧!让那不中用的上帝发出的咒诅,斜落在那些婊子养的厚耳朵混蛋崽子身上吧,活该!音乐,美术,文学全谈不上,简直没有值得一提的。他们的任何文明都是从咱们这儿偷去的。鬼模鬼样的私生子那些短舌头的崽子们。”
“欧洲民族,”杰·杰说……
“他们才不是欧洲民族呢,”“市民”说,“我跟巴黎的凯文·伊根一道在欧洲呆过。欧洲虽广,除了在厕所里,你一点儿也看不到他们或他们的语言的痕迹。”
于是约翰·怀思说:
“多少朵花生得嫣红,怎奈无人知晓。”
懂得一点外语皮毛的利内翰说:
“打倒英国人!背信弃义的英国!”
说罢,他就用那双粗壮、结实、强有力的大手,举起一大木杯正在冒泡的烈性黑色浓啤酒,吆喝着本族口号“红手迎胜利”,祈求敌族——那宛若永生的众神一般默然坐在雪花石膏宝座上的刚毅勇猛的英雄们,海洋上的霸主——彻底毁灭。
“你怎么啦?”我对利内翰说,“你这家伙就像是丢了一先令只找到了一枚六便士硬币似的。”
“金质奖杯,”他说。
“哪匹马赢啦,利内翰先生?”特里说。
“‘丢掉’,他说,”以二十博一。原是一匹冷门儿马。其余的全不在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