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前天欧阳文澜打给他的一个电话。因为看见报纸上关于小街将要拆除推平的报道,欧阳文澜终于说出了上次谈话时没有透露的秘密:在美琪大戏院建成后不久,一次去看戏经过小街时看见孙禹,喊他却充耳不闻,低着头迅速走进一幢房子。欧阳文澜怀疑,那幢房子就是神秘实验者们聚会的地点。他记不得具体是哪一幢了,但大概的位置,就在小街尽头。
韩裳的死亡、让徐徐惊恐的鬼魂、神秘实验者们的秘密据点、短信上的邀请函。这些诡异的枝蔓,发自同一颗种子。
明天,小街十四号,他就会看见这颗种子。
多么浓烈的危险气味啊。孙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一笑,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危险是一把利刃,不要向它而去。但如果有足够的勇气和技巧,再加上一点运气,你也有机会握住把手,调转锋刃的方向。
九 风暴
早晨六点五十分,孙镜睁开眼睛,小心地从徐徐的手脚间挪出来,翻身下床。
卫生间在卧室外,不用担心洗漱声会吵醒她。
孙镜用冷水狠狠抹了把脸,转身把毛巾挂好,却意外看见徐徐站在门口。
“我很快的,等等我。”她说。
“我去买早饭。”孙镜说,“你想吃什么?”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买,想吃什么自己挑。”
孙镜皱起眉,看了徐徐一会儿,知道骗不过去,问:“你怎么猜到的?”
徐徐笑了,指指孙镜的右手。
孙镜看看右手的玉戒,不明白。知道自己下意识转戒指的习惯早已被徐徐发现,所以昨天他一直很小心地管住拇指不乱动。
“我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晚上睡不踏实,五点多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你睡着了还在转戒指,一定有事瞒着我。说吧,你准备甩下我去哪儿?”
“昨天欧阳文澜不是约你,上午去帮着筹备祈寿巫术的吗?你还挺感兴趣呢。”孙镜问。
“睡过头,忘了!”徐徐瞪着孙镜,“回头我就去把手机关了。”
“约定是我一个人去。”孙镜看着徐徐龇起牙,说,“好在你看上去也没什么威慑力,等着我的家伙大概不至于就此缩头不敢露面吧。”
周六的早晨,街上人比往日少得多。而小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小街一头的房屋已经被完全推倒,成了工地,无法行走。两人绕到另一头,包括十四号在内的儿幢砖混结构大楼还没拆,但街道人口处拦了起来,两个戴着安全帽的建筑工站在旁边抽烟。
“老房子里落了点东西忘记拿出来了。”孙镜对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要往里走。
“几号里的?”
“十四号的。”
高个子点点头,旁边的矮个子却伸出手一拦。
“这是工地,我们有规定不让外人进来的。否则我们被罚工钱谁赔啊。”
这就是在要钱,怎么现在建筑工人也成这样了。孙镜在心里摇着头,摸出一百元,笑着递过去。
“帮个忙吧。”
矮个子摇摇头:“我们可两个人呢。”
这可把徐徐气着了,一拉孙镜就往回走:“落下的东西都不一定能值两百,走,不拿了。”
矮个子耸耸肩,竟然没有意料中的见好就收。
两人当然不能就这么走掉,孙镜只好打个圆场,掏出两百一人一张,这才被顺利放行。
“死要钱的家伙。”徐徐低声咒着。
“就是这里了。”孙镜看了眼门牌,又回头望回对面。地上的人形白圈早已经不见了,那些摆在备家阳台上的花盆多半被收走,剩下零星几盆,里面花草枯萎。
徐徐的脸色有些不对,孙镜握住她的手,极冷。
“怎么了?”
徐徐摇摇头,“没什么,进去吧。”
孙镜的手指移动,碰着脉门,发觉她心跳得很快。
徐徐甩开孙镜的手,在门上一推。门并没锁上,几无声息地缓缓开。
这是一梯两户的老公寓楼,门口的开关来回扳了几下没反应,看样子电已经被拉掉了。
孙镜搓搓手指,凑近去看开关。这种黑胶木上下扳动的开关是上世纪上半叶常见的,到今天算得上极古老,他家里最初也用这种,后来坏了换成新式的。这个开关孔缝里积下的尘灰厚且牢固。不是短时间能落下的。他又往四周扫了眼,并没有其他开关。
难道这幢房子不住人已经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