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死因是大出血吗,从急剧缩小的下身和上身的断裂处喷涌而出?
最后这个问题是有答案的,孙镜刚才扯裤子时已经感觉到了,整条裤子都被血浸透过,只是因为裤子原本的颜色和偏暗的光线,才没立刻发现。现在用手电照照,地上一大摊的干褐血印。
还有,他是被突然袭击的吗,他自己的神秘力量是什么呢,他有没有反击?
掏掏中山装的口袋,什么都没有,裤袋里也是。
“记着不要用这只手碰我。”徐徐说。
孙镜一笑,她竟还记得这些,看起来精神状态在度过一次危机后,反更坚韧了。这样一想,他也松弛了些。封闭环境里两人的情绪很容易相互影响,哪怕是故作轻松也好,否则承受着这里无形的压力,碰到变故时反应会变慢。
虽然造成眼前一切的事件可能发生在将近四十年前,但既然事情是如此不可思议,就不能用常理推测,也许四十年后依然有危险潜伏着呢。何况还有那个发信人,孙镜相信他必然会在某一刻突然出现。
“去里面看看,小心地上的碎石头。”孙镜说。
“早知道该绑护肘护膝来。”徐徐用手电照着孙镜的屁股,觉得自己也一定很狼狈,要是有人在她后面看的话。她突然转回手电往后一照,什么都没有。
“别自己吓自己。”孙镜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月牙台边,那两个抱着死的人里,有一个是女人。
能够快速辨认出这点,是因为她大多数地方都已成了骷髅,但还剩了一双手。
她仰天被扑倒在地上,姿态似乎有些暖昧,但一双手却死抠住敌人的背,手背上青筋浮现,把那人的中山装和衬衣都抓出大洞,更可能抓进了背肌中。不过如今,再强健的背肌也早变了尘埃。
这双手很纤细,很漂亮。孙镜伸出食指按在青筋浮起的地方,温凉,有弹性。
整只手仿佛长在活人的身上,但在手腕部分,皮肉明显开始腐败,再往上几厘米就是白骨。
孙镜观察健康与腐败皮肤的交界处,又用手电照着她的上臂骨凑近了细看,伸出手指在白骨上抹了抹,放到鼻前闻味道。
“你敢伸舌头舔,出去我就和你绝交。”看不下去的徐徐说。
“你要学会尊重我的专业。”孙镜说。不过他毕竟没有伸舌头。
“专业告诉你什么?”
孙镜指着上臂骨近手肘的地方,说:“从这里开始,腐烂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这表明她双手手掌和大半个小臂的细胞拥有惊人的活力,哪怕在人死之后也还是这样。你看,已经开始腐烂的手腕连蛆都没有。”
听到蛆的时候,徐徐嫌恶地“噫”了一声。
“看这双手的年纪,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我猜手主人的实际年龄要大得多,因为细胞的活化而让手保持在了最佳状态。这应该就是实验带给她的能力了,可惜除了烂得慢点没什么用处。”
“谁说的,这可是所有女人最想要的能力。要足全身都能这样的话……”徐徐幻想起来。
孙镜忍不住笑了:“如果她是和我曾祖父差不多时间加入实验。如果这些人的死亡时间的确是1969年。那么她花了三十多年才让自己的小臂年轻化。”
“她不会超过三十五岁。”徐徐说,“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要是有这么一双手,外出一定会戴手套。在这种可能要爬的环境里,你觉得她会先把手套拿下来?”
“也许是仪式需要。”孙镜不想承认自己没想到这点,“反正人已经死了。还是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他们此前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双手吸引了。现在转到死因上,第一感觉是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致命伤,第二感觉是这两个人好像抱得太紧了些。紧到两个人叠在一起的厚度,像是只有一个半人似的。
那双还很“新鲜”的手已经把压在她身上男人的衣服撕破,孙镜索性将他背上的衣服都扯下来,透过背后肋骨的空隙,死因立刻出现在两人眼前。
死的这一对男女胸前的衣服支离破碎,各自的胸骨肋骨竟然交错在厂一起。孙镜和徐徐怎么都想象不出,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发生的。并不是骨头被压断破碎才刺入对方身体,而是保持完整地嵌到对方的胸腔内。用手电仔细照照,甚至看见有几截肋骨和胸骨长到了一起,好像是连体婴儿一样。
“这……算是什么能力?共生,不,是共死才对。”徐徐喃喃地说。
“他们从来就没法选择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