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镜说。眼前的情景可怕更恶心,他不想多看,更不愿意去猜想当时两个独立个体相互嵌入的过程。
和孙镜一样,徐徐也把目光从纠缠在一起的白骨上飞快移开,转向旁边的月牙台。在格局上这是地下大厅的中心,做成这么个形状,总有其意义。
只是等孙镜几下爬到台边,略一打量,就“呵”了一声。
哪里有什么意义,这台子原先做成的时候,根本就不是月牙形的。
紧贴着月牙内凹面,还残留了薄薄一层地基。这层地基和月牙合起来,是个完整的圆。这分明筑是个用红砖砌起来的圆台,但是一大半却不知被什么给“吃”了去,切面极其平整,甚至可以说平滑了。圆台上还有个铜盘,现在也一样只剩了月牙状的一小半。
“用什么方法可以这样切割?切下来的部分呢?”徐徐问。
“和前面三个死人一样,你觉得这种问题会有答案吗?”孙镜的手指轻轻敲打铜盘,发出哑哑的声响。这东西是固定住的。
徐徐见他眼睛眯起来,似闭非闭的样子,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发生这一切的那一刻,这地下室里的混乱情景。在某一个清晨、下午或夜晚,那些人走进壁橱,爬进地下大厅,一个个找到属于自己的小屋子。也许他们会在自己身前点上一支蜡烛……”
随着孙镜推测式的缓缓讲述,徐徐仿佛能看见当时的景象。
每朵烛火后都坐着一个人。他们看不见身边一墙之隔的人,也看不清对面烛火后实验者的面容。但是他们可以看见中央的圆台,那儿也该点着蜡烛吧。而在圆台上的铜盘里会放着什么,有比巫师头骨更好的答案吗?
如果是欧洲实验者们的模式,那么将有一个不知坐在何方的主持者,听着聚会者们一个个述说神秘力量降临的进展情况。但在这儿既然造了个放置巫师头骨的圆台,就应该另有专为东方实验者们准备的仪式,一个和甲骨、巫术有关的仪式。
然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变故突然发生了。实验者们肆无忌惮地在地下大厅里挥霍神秘力量,有人受伤,更有三个人瞬间死去,圆台消失了一大半,许多小室的砖墙倒塌下来……
幸存的人决定放弃巫师头骨。
“不对。”说到这里,孙镜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如果放弃巫师头骨,那么说明头骨和这场变故有很大的关系。”
“一定有关系。”徐徐说着,往里爬去。所有的争斗像是都发生在靠出口的这半边,里面的隔间保存得比较完整。
孙镜看着徐徐往里爬,突然挺直身体,他本是弯腰跪地上,这下子头撞到顶上,“砰”的一声闷响。听声音,顶上像是铺了层预制板。
“我想到了。”孙静说着把手电的光打到徐徐前方,说,“你看,你正前方并没有隔间,左右两列汇合的地方留了差不多三个隔间的空,并没有连成整体。这天然就把聚会的人分成了两派,有必要把地下室造成这个样子吗,除非他们原本就不是一组实验者,而是两组。”
“两组?你是说两组之间有冲突所以才……”
“是的,一定是这样。赫定认为甲骨对实验有推动作用,但这是他的猜想,要确认猜想,就要实验,要有对比的实验。我们本以为是中国实验者来对比欧洲实验者,但如果在中国就分成了两组来实验,也合情理。一组用梅丹佐铜牌进行仪式,另一组用巫师头骨进行仪式。要是用巫师头骨这一组的效果特别好,比如可以掌握降临在身上的神秘力量,那么另一组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当然会,甚至巫师头骨那一组内都会有矛盾,因为头骨只有一个。如果能掌握超人的力量,而不是乱七八糟的倒霉诅咒,这种诱惑足以让所有人发狂。所有人,你我都不会例外。”
“矛盾积累得越来越深,终有一天爆发出来,不过看情况并没有弄到不可收拾,巫师头骨被捐献给国家,谁都不拥有它,这应该是一个妥协。”
“可现在东博的巫师头骨是假的。”徐徐爬到三分之二深的地方停下来,挺起身子用手电往周围的小室里一扫。
“啊,又有个死人。”她说。
孙镜想着假的巫师头骨意味着什么,一时有点走神,这时忙往徐徐那边看去,却骇然见她向前扑倒,手电滚落在地上。
一股微风起自地下室最深处,吹过孙镜面颊。
小街尽头,半只耳早已装药完毕,他徒弟负责对面两幢楼,比他慢不了多久也装好了。
隔离带又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