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视野在不断上升,直冲云霄。
枯树,荒楼。
湖泊,山林……
半夏居高临下俯瞰着,身下不断缩小的世间万物,她知道,这场梦该结束了。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在最后的一瞥中,世间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好似褪色的画卷,翻滚不休的黑暗遮掩住天地,汇聚成一本……黑皮书?
最后这幕,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
半夏本能地想要细看,下一秒——
“嗒!”
“嗒嗒!!”
沉闷响声,猝然在耳边回荡。
半夏从睡梦中惊醒,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睁大圆而亮的双目,直勾勾望着上方天花板。
眼前景象转变得太过突兀,令她产生了严重割裂感,恍惚间,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慢了半拍。
半夏才坐起身,扭头望向阳台的方向。
“嗒嗒。”她低声重复一遍,方才听到的闷响。
是谁在敲打我窗?
半夏拧眉歪歪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墙壁上挂着的马克思画像,四目相对,在他充满智慧的凝视中,在唯物主义之光的照耀下。
她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看来是幻听了。”
毕竟,她的房间是在十七楼。
回想起方才的梦,半夏再次皱起眉头。
每天重复做同一个噩梦,这太过诡异,再者这个越发真实的梦境,已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负担。
起初,半夏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特意去医院做了全身体检,并着重检查了脑部,但体检报告单上,显示她十分健康。
身体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再加上这件事处处透着邪门,她这才迷信了一把。
结果显而易见,满屋佛道科大佬齐上阵,依旧没能阻挡噩梦的到来。
难不成……是精神问题?
抑或,这场循环反复的噩梦是在暗示什么,自己的金手指要上线了?毕竟对一个穿越者而言,有金手指是件很普遍的事。
是的。
半夏是个穿越者,更准确来说是穿书者。
只可惜,她仅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是穿书的,具体穿的什么书,书中主角又是谁,则完全不记得了。
半夏曾怀疑过,是孟婆查缺补漏时发现了她这个“工作失误”,特意连夜补灌了孟婆汤,这才导致她现在的尴尬处境。
脑内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她摸索着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不愿再回到那个循环反复的噩梦。
半夏起床离开卧室。
走进洗手间,站在洗漱台前。
俯身掬起一捧清水洗脸,清冽的水流拍打在面颊上,顿觉心神一清,心头隐隐萦绕着的烦躁也消散不少。
摘下一旁挂着的毛巾,擦擦手上的水珠。
她抬起头。
镜中倒映出的,却是一张惨白僵硬的笑脸。
是张陌生男性面孔,死气沉沉,面目狰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可怖的灰黑色尸斑,好似一具刚从太平间走出的尸体。
他咧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似是想说些什么。
带有尖尖棱角的锥形摆件,却先他一步,重重砸在镜子上。
“嘭!!”
蛛网似的细密裂纹,在平滑镜面上蔓延开。
细小的玻璃碎片迸射出,利芒闪烁,在肌肉紧绷起的细白小臂上,划开一道鲜红的伤口。
没有理会渗出血珠子的划伤,半夏身躯好似一把紧绷起的弓,她右手死死握着锥形摆件,直勾勾盯着面前碎裂的盥洗镜。
四分五裂的镜面中,清晰倒映出她光润亮白,隐含惊惧的面庞。
过去良久。
胸腔里心惊肉跳的窒息感,才平息下去。
望着镜中支离破碎的自己,半夏紧绷起的手臂稍稍放松了些。
“已经出现幻视了?”
她自言自语说道。
而后满面忧愁地拿起手机,联系了熟识的医生。
她一边和医生探讨,自己出现的幻听幻视症状,一边拎着高塔摆件,不紧不慢走出洗手间,并随手带上半掩起的磨砂玻璃门。
“嘎吱”
微弱的门轴转动声响起。
但在几近死寂的房间内,却是那么的清晰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