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臂望着台上的人,唇角微弯,笑意却浅浅浮着,似是无论如何也沉不到心里去。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多么虚渺的祝福。身侧的人低语着,好的坏的。总之,羡慕嫉妒的多,真心祝福的少。
新娘的出身,多少要惹人诟病。好在他们还不知岑七绯父母身陷牢狱,否则,还不知要有怎样的传言。
亲吻,而后交换戒指。以及,那心怀各异的誓言。她晓得,宓安沉是认真的。只是岑七绯呢?在那份浓过她原则的恩遇里,她有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礼毕,无尽的欢悦。人人称羡的婚礼,说什么世纪大婚。争珂微微压低了帽子,眯了眯眼睛。幸福像是阳光下的泡沫,绚烂唯美然而无比脆弱。
她们羡慕的,说到底只有宓安沉的矜贵以及这场婚礼的豪华吧?至于真心?别开玩笑了,谁会相信宓安沉有真心?
转身离开,再也没有要逗留的意思。她们不晓得,她们错看了什么。于她而言,这场婚礼里最珍贵的是宓安沉难得的一厢情愿,其次,便是那一袭千挑万选的婚纱吧。
接下来,会有凌天策等人的献舞献唱,难得一见的场面,她却没有留下来观看的打算。一路走到了住的房间,管家仍在门口尽职地等待着。
“小姐。”管家行礼,毕恭毕敬。
争珂摆了摆手,径自走入房间里的沙发坐下。桌上早已放了一瓶水,争珂拧了盖子,已不设防地倒入一旁的水杯中。
“小姐。”管家眸色里尽是不赞同。“您不喝茶么?”说起来她是什么时候染上了喝水的毛病?
“不想喝。”争珂随口答着,却是看也未看他。“今天那边如何?”说起来,他来了这里,虽然一定程度上让她安心许多,然而那边,却也就不好说了。
“老样子,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咱们这边死了两个人。”管家神色平静,站姿仍是毕恭毕敬。
争珂点了点头,也没有多么意外。一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但是关于你的去向,他们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管家抬头望着她:“不少人猜测你来了这边,但是当然了,就算知道,他们也未必有什么办法。”
若是真的能向她动手,他们又怎么会按捺到现在?
争珂垂了垂眸,没有说话。她晓得她的弱点。从前的问题便在于婚约,如今那个人死了,他们难免要旧事重提。
不认识的,没准又是那边的奸细。可是认识又知根知底的,她也绝不忍心将他们牵扯进来。
林笙桦?花生哥哥一向待她不错,所以如果真的跟了她,除了性子优柔了些,整体来说是合适的。只是花生执着多年,才终能娶到shirly,她的事情再要紧,也不能以牺牲他们的幸福为代价。
不然就宓安沉?说起来,安沉是合适的。人脉也好,权势也好,财力也好,各方面都是不错的选择。加上此前的情谊,她也信他绝对不会卖她。可是,安沉本身已是个可怜人。且不说他今日与心仪的女子结婚,就算他是单身,她也不愿让他蹚这塘浑水。
再不然,就是万俟洺涣。万俟洺涣和这方面有接触,所以可谓是上佳人选。莫家也多赖着那边做事,所以叫莫清洛离个婚也没有什么难的。万俟洺涣性子又冷,心又狠,跟了她,彼此都能放心。可仔细想想,到底还是不合适。心狠不代表人狠,真正来了这边,到底还是堕落的。
再这么看,就只剩了陈砚。陈砚.......算了。连他自己都护不住,就算讲义气,就算忠诚,就算心肠软善,可是这一行,到底不是靠这个来评定各人价值。
如今,又多了个凌天策。善良而无法自保,温暖而不识人间苦厄。他太单纯了,单纯得像是一把可以割伤人心的利刃。
他不晓得那些疾苦,也不会懂得其后的折磨。做不出二选一的取舍,自然,犹疑的后果向来都只是自食其果。
所以,或许谁都合适,唯他凌天策不行。
“小姐?”管家在她面前摆着手。
争珂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单子。“这是什么?”拿在手里,又这么神神秘秘的。
“今天那边发过来的,看起来是张罗着要给您相亲了。”管家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仿佛这并不是一桩喜事而是莫大的灾难。
争珂接过单子,看了看,唇角便高高扬起。还真是不死心。
说起来也是,那边明明不是中国,兄弟姐妹也皆不是华人。如此循规蹈矩,礼教森严,这都tm跟谁学的?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