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的内侍为他端来一杯茶,恭维道,
“吴公公,您辛苦了。”
吴公公睨了一眼,接过茶水。
他紧接往下说,“这皇上什么时候才会醒,奴才瞧着太子似乎有急事找皇上。”
吴公公冷嗤一声。
“你是太子送来的人你还不知道?我记得太子叫你小山子。”
小山子笑道:“吴公公好记性,我这不是想替主子解忧。”
吴公公长舒一口气,故作神秘。
“这个,其实我是知道一点的,太子殿下想要的继位诏书,其实早在皇上病倒前夕,皇上就交给了褚太傅,要他作为保管,因为那时皇上担心自己撑不住,于是早做了准备。”
小山子一怔,面色惊讶。
“当真?”
“当真,我亲眼看着,还能有假,还给了玉佩做信物。”
吴公公抿了一口茶,神色感慨。
“若褚太傅不做这样的事,太子何须忙成这样。”
小山子若有所思附和着吴公公。
“公公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他似乎是想到什么,神色一变,捂着肚子,语气慌张。
“公公,我要去趟茅房。”
吴公公看破不说破,佯装不知摆手让他离开。
等小山子离开后,吴公公放下茶杯,推门进去。
里面昏暗一片,外头的光从微微敞开的门缝处争先恐后涌进去。
照出浮在空气中的细小微尘。
阳光到吴公公身后便停了,他的身形忽明忽暗的。
“皇上,小山子已经去跟太子禀告了。”
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男人沉声传来。
“朕知道了。”
吴公公对这件事有些不解,明明昨晚才给的继位诏书,为何要说成生病前。
昭文帝明显也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何让你这么说?”
吴公公拱手,洗耳恭听。
昭文帝顿了顿。
“你知道继位诏书中,朕写得是谁的名字吗?”
“奴才不知。”
“褚玉她心里有想推选的储君,但她没说,因为她料到若说了,朕一定不会顺着她推选的人将这个名字写在诏书上,不管这场内斗结果如何,他们一定是受益者,历代王朝,向来讲究制衡,
赵临川没死,赵家将来定会比现在更加如日中天,届时加上褚家,推选新帝登基,褚玉身为这件事的推动者,日后她得到的利益高于现在,赵褚两家联合,届时朝中失衡,往后又将是重复不断地内斗,猜忌,
人的对权力对更高位置的追求,是不会满足的,朕做到今日这个位置,会忍不住猜忌谁对朕是真心,朕猜疑所有人,从来不信谁,
当褚玉看到诏书里的名字后,她断然不会同意,那时她念出来的名字,才是她选择的人,现在,朕能做的,就是折掉未来新帝的一只臂膀,减少一份猜疑,平衡朝中势力。”
昭文帝起身走到吴公公跟前,走到落进来的阳光下,照着他明黄的鞋底龙袍。
他一半站在光里,一半藏在黑暗中。
吴公公站直身子,彻底挡住照在昭文帝身上的那抹阳光。
他目光落在吴公公身后明艳的庭院。
说出他写在诏书里的那个名字。
树影斑驳。
风声萧萧。
姜拓坐在案前,案上放着一个机关盒子,盒子的锁眼是一个圆形的形状,看样子像是玉佩的模子,上面花纹及其复杂。
他翻看机关盒,请来不少工匠,都打不开这个盒子。
说按照锁眼上的纹路雕饰玉佩,都无法做大一比一还原,就算能还原,那也是一项长时间的工期,费时费力。
万一雕刻所用玉石的选择也有所讲究,没有三五年绝对打不开。
姜拓看着机关盒出神,顿时感到一阵烦躁。
小山子着急忙慌跑进来,气息还未喘匀。
“殿下!奴才得知皇上在病倒前将继位诏书和一枚玉佩作为信物交给了褚闲!”
姜拓拍案而起,“此话当真?”
“奴才跟吴公公闲聊,他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姜拓目露精光,要是真的,打开这个机关盒就有希望了。
“派人去搜查褚家,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备车,我要去见褚闲!”